婚禮第二天,鄧易進組之後,周吉安遵守給他無束縛婚姻的約定,沒有給他打電話,也沒給他發消息,鄧易也隻因為他媽媽聯系過周吉安。
所以他現在是進入到了演戲的狀态。
周吉安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提醒道:“花還在車裡。”
等到他神色微變,周吉安說:“我去取。”
鄧易落空的手掏出車鑰匙,語氣淡淡地說:“我去。”
沈若蘅看到鄧易手裡的花,臉上喜色浮起。
她明明一眼看出花是鄧易挑的,卻轉頭對周吉安笑道:“真漂亮,小安,你眼光真不錯。”
多心如周吉安,仍然覺得她話裡有話。
也許她是想說:選擇跟我兒子結婚的你,眼光真不錯。
周吉安回頭看一眼很快進屋的鄧易,直接道:“是鄧易挑的。”
“是嗎?”沈若蘅拿走鄧易手裡的花,依舊愉悅,“那看來你倆的眼光都不錯。”
鄧易幫周吉安挂好外套,接道:“因為我不像你。”
母子倆怎麼說話都這樣,話裡藏話,雲裡霧裡。
周吉安往裡看,沒看到鄧易爸爸,松了口氣。
雖然跟鄧易媽媽這種始終話裡有話的人相處也挺累,但好過跟鄧易爸爸那種嚴肅寡言、裝模作樣的人相處。
當初,周吉安和鄧易安排雙方父母在霁市一家私房菜館見面,吃完飯,周吉安送父母回酒店。
路上,她爸一直稱贊鄧易爸爸,“你公公是個了不起的人,學問高,教養好,話又少,你既然進了人家的門,就得好好接受熏陶。”
周吉安心說鄧易爸爸學問高不高另說,話的确是少得很,跟自己的妻子都幾乎不講話。
有兩次,周吉安甚至發現鄧易爸爸僅用眼神指揮妻子說話、做事。
周吉安當即有些不适,正想莽撞開口指出來,鄧易媽媽忽然開口問周吉安父母有沒有想去的地方,還說她可以當地陪。
周吉安細瞧一眼鄧易媽媽,懷疑她猜出了她想做的事,才如此生硬且迅速地插入話題。
總之,周吉安對鄧易爸爸的印象極差,她回怼道:“你是覺得他活成了你想要的樣子,才這樣高度評價他的吧?”
她爸打了一個酒嗝,沒有應她的話,她媽媽攜了點兒不滿道:“我倒覺得你婆婆那人不錯,你公公有點兒假,也不知道端着一張臉給誰看。”
周吉安意外,看了她媽一眼,但沒有将贊同的話說出口。
以前發生的事情曆曆在目,她無法重新對父母産生信任,也不願意再将信任浪費到他們身上。
鄧易同他爸爸的關系不好,從各個方面都能看出來。
他們進屋,跟着他媽媽一起做飯、吃飯,收拾廚房,期間他沒有問過他爸爸的去向。
他獲獎時,從未感謝過他爸爸。
他跟他爸爸呆在一個空間時,幾乎不講話。
“好看嗎?”鄧易合上他媽媽的鈎織書籍,擡頭問道,“你看很久了。”
周吉安被問懵了,不是他在看書麼?
一秒後,她明白過來他所指的事情,臉轟的一下燒起來。
“什麼看很久了?”沈若蘅端着一盤水果走過來好奇道。
鄧易眼看着身邊的人耳尖都紅透了,手故意撐住她的腿站起來,接過果盤說:“沒什麼。”
沈若蘅沒細究,對跟着鄧易站起來的周吉安說:“吃無花果,對皮膚好。”
鄧易轉頭,視線又落到身邊人的臉上,剛才的绯色好像淡了些,顯得她的皮膚白裡透粉,光潔溫潤。
他情不自禁道:“她皮膚已經夠好了。”
周吉安一時沒懂鄧易在幹什麼。
不想讓她吃無花果?應該不至于。
演戲?如果是演戲,他剛剛按她腿的那一下,估計也是在演戲。
沈若蘅聽到這話,立即盯着周吉安的臉看,“真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
她完全是長輩誇小孩的語氣。
周吉安心想是不是得回誇,剛措辭呢,沈若蘅又道:“怪不得招人惦記。”
又是一句頗有用意的話。
但凡沈若蘅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有點兒溫度,周吉安都會立即認為惦記她的人是鄧易。
鄧易輕咳一聲。
沈若蘅馬上換臉笑道:“快吃,吃完跟我去買菜。”
買菜的地方大概很近,因為沈若蘅不讓鄧易開車。
周吉安那會兒勉強吃了一塊無花果,因為過甜,這會兒還齁得慌,很想喝點水緩解一下。
她偷瞥了一眼鄧易手上那瓶水,喉嚨裡的難受更甚。
他手上的那瓶水是沈若蘅催促他們出發時,他奔到廚房拿的,現在裡面的水隻有三分之一了。
周吉安猶豫再三,強忍着沒開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