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馨花園。
這次回來,米玏有不一樣的心境,她看着熟悉的一切,擡頭往上看藍花楹開得正茂盛,生活了這麼久,有那麼多酸甜苦辣的記憶。
是時候做個總結。
陸承烽話說在前頭:“不管她們說什麼做什麼,一切我擋在前面,你隻需要聽她們的道歉就好,不需要費心。”
“行吧,我也不想耗費心神。”
實在是和她的前婆婆和小姑子有太多的不愉快,都是對乳腺不友好的事,如今再也沒有關系,她完全就是一個觀衆的角度。
米玏微笑着走進别墅,來聽她們并不誠心地忏悔。
陸承雨看向來人,連忙表明自己的立場:“哥,這事跟我沒有關系啊,我都自顧不暇,怎麼會找人來找嫂子的麻煩呢,我很無辜的。”
陸承烽一概不聽:“别和我扯。”
他今天就是趁着這個機會把她所受的委屈發洩出來,填補她缺失的來自丈夫的支持,因為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他對他的家人也有了新的看法。
因為血緣關系蒙蔽雙眼,總是認為相互扶持的家人不會害自己。
現在他看得很明白,家人并不是因為血緣而聯系在一起,而是隻有心靠在一起的人才能叫作家人。
“你以為我說的是最近這幾件事嗎。”陸承烽闆着一張臉說,“從前你嫂子之所以不跟我抱怨,是不想讓我煩心,我還真以為你們四個相處得很和諧,她從來沒有在我面前說過你們倆的壞話,可你們倒好,看準她心善和心軟,使勁欺負。”
錢娟坐不住,起身開始詭辯,語氣還算溫和:“哪有,她是不是又跟你告狀了,我是你媽,我難道會害你。”
“對,你就是害我。”陸承烽面對自己的母親沒有絲毫的留情,他帶着滿腔的怒意,“我不是傻子,我了解得很清楚,是,是你給的我生命,但不代表着我一輩子都要聽你的,扪心自問,兒子的身份我已經做得夠好,可你是怎麼對我的。”
米玏走到沙發處坐下,身心放松得很,她準備好好欣賞這一出三角戲。
“我對你難道還不夠好。”錢娟也不是善茬,早年間一個人帶大兩個孩子不可能讓她斯文,截斷他的話,吼着嗓子說,“不是我,努力把你拉扯長大,你會有現在的成就,一切都多虧了我。”
陸承烽才不會被道德綁架,他沉聲道:“不是,你隻是出錢讓我長大而已,而我該長成什麼樣一切都是自己摸索着過河,難道就因為你是我媽,我就該是非不分,跟着你一起作亂,她們是我老婆孩子,是我最親近的人,你為什麼總是找她們麻煩,為什麼不能對她們好,她一個孤零零的女孩和我們三個陌生人一起生活,已經很難了,你就算不喜歡她,我也不要求你一定要喜歡她,起碼你安分一點行不行,别給我添麻煩了。”
錢娟青筋暴起,上氣不接下氣,指着那個看戲,看她笑話的人說:“才不是,她是外人,你居然敢當着外人的面指責我,你心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媽。”
耳邊充斥着争吵聲,米玏像是在看舞台劇,蠻可笑的。
“你看。”陸承烽被她的邏輯氣笑,“你覺得我們還有什麼可聊的。”
“媽。”平時怼就怼,關鍵時候,陸承雨還真擔心她,“慢點呼吸,氣壞了身體都不值啊。”
“不用管我,我身體好得很。”錢娟将她推開,“我看你是被她下了迷魂藥了,都搞不清誰是對你最好的人,我一切都是為了你,你得聽我的。”
“不可能。”陸承烽和她根本講不通,他感到心累,“跟她道歉。”
長輩給小輩丢臉,可以說是奇恥大辱,錢娟一拳一拳捶着自己的胸口,哭喊着說:“天呐,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真是造孽啊,我怎麼生了這樣一個不孝子,居然為了一個外人指責我,我的命太慘了,老陸啊,你太狠心,你走得早,把一堆事扔給我一個人,你讓我怎麼辦?”
米玏看清了她的套路,說不過開始賣慘,這演技不去當演員可惜了。
“我來,可以吧。”陸承雨看得有點不忍心,畢竟這是自己的媽媽,都說母女連心,這會兒她也很難受,她轉身面對坐在沙發上悠閑的人直接跪下來,“對不起嫂子,都是我和我媽的錯,我們不該總是找你的麻煩,擠兌你,譏諷你,找你的仇人去你家去學校打擾你,還有盈盈。”
遲到了很久的道歉,是她想要的嗎,不是。
米玏看着眼前的人,思想已經飛了好遠好遠,十年前她們從梅城來江城,剛開始兩人還挺好的,她們之間的相處可以說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後續本性暴露,對她挑刺也越多。
那段時間過得很壓抑,她覺得自己一個人扛能行,不想因為這點事打擾陸承烽,增加他的苦惱,回過頭看,她發現自己又蠢又傻。
自以為做了件感天動地的大事,結果把自己推向了深淵。
做人還是自私一點比較好。
面對道歉,實話說沒有太大感覺,她也并不是釋懷。
釋懷不是對曾經受過的傷害選擇遺忘,而是不想時刻記起影響現在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