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期後來怎麼樣,林少言不知道,包袱裡的羅盤突然燙到吓人,林少言解開包袱打開,羅盤裡的指針瘋狂亂轉,然後停到一個方向不動。
林少言和林少威不得不離開了。
當然,她們的離開根本無人在意,了空和阿期依然對立而坐,兩個人都面對着黑沙聚集的地方。
走得時候,兩人對着無碑的墳跪下磕了三個頭。
萍水相逢,不期而會,
不知道再見了空和阿期會是什麼時候,也許是九九八十一天之後,也許再也不見了吧。
林少言心裡歎息,不過現在,她們有更值得思慮的事情。
林少威小聲說,“三師姐……”
林少言回答,“再熬一會兒,前面肯定有了。”
林少威委屈着臉,但隻好往前走。
為什麼呢?
沒吃的了!
包袱裡的食物早就沒多少了,而且她們根本不知道去哪裡找吃的,去問了空或者阿期?
根本沒法問啊!
她們好餓!
施展輕功也很累的啊!
她們隻好順着指針的方向走,想着應該能遇見村落之類的,不可能都是黃沙吧?
遇見商隊也可以啊!
林少言和林少威餓着肚子,算着幹糧的數量,在四天後,也就是幹糧吃完兩天後,終于在黃色大地的盡頭,看見了飄揚的旗幟!
高高的旗幟上畫着一個大大的碗!
到了!
她們加快步伐,心裡有目标後,時間也過得慢了,不過兩炷香時間,就到了旗幟不遠處。
到了才發現,原來黃沙地外就是綠草地——僅僅一線之隔。
澄澄映青草,青草香氣滿。
哪怕是饑腸辘辘的兩人,乍一下從粗糙的沙土氣到撲鼻青草香,忍不住暢快長歎。
更不要說,還有這迎面細膩潮濕的風,簡直令人神清氣爽。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笑起來,心情大好,擡步往旗幟下的店家走去。
這是一個由十幾間平屋和數十張桌椅組成的店家,雖然旗幟上隻有一個碗,但這個店明顯吃住都可以。
她們走過去,直接坐下就開口喊到,“有什麼吃的!”
她們好餓!
正坐在空椅上翹腳的小二,聽見這話就快步走過來。
她們不知道,其實往反方向走的話,就能到大周國境,對于她們,也就兩天的路程,而她們這個方向,是往西平,她們再往前走,就到了西平邊境城——界當。
走過來的小二身穿一身褐色衣衫,衣衫樸素,但是腰帶和頭飾上都帶有大顆的松綠石,五官深刻,笑容格外燦爛。
誰叫兩個人一坐到裡面,開口就是标準的三國官話,雖然穿着江湖人士的短打衣衫,衣料卻不是普通的麻布。
敢在這枯榮線邊開店的,眼界都不小,她棕色的眼珠子一轉,躬着身子,笑容燦爛,就用嘹亮的嗓音回答,“咱們這飯菜面條都有,白米五文,随便吃,還有剛剛割下來的新鮮羊肉,”小二說到這裡,手就指向不遠處挂起來的羊肉,“十五文,一碗羊肉湯,三十文,一盤煮羊肉,還附帶一碟涼菜,兩位客官,要點兒什麼?”
周圍有兩桌人,一桌人多,一桌人少。
人多的那桌也在吃飯,沒有關注這邊。
反而那個獨自坐着的絡腮胡大漢聽到這話,開口,“草大姐,你這也太坑了,煮羊肉現在十文錢就夠一盤了!”
林少言本來對小二的話沒什麼感覺,說來她還是第一次用錢交易,之前在山上都是以物換物,在黃沙地裡,更是沒有買賣的機會。
正準備都要,就聽見大漢說話,她轉過頭去,看大漢面前的桌子上,有兩盤她沒見過的吃食,還有一大壇子酒,和一個有她四手大小的碗。
用那個喝酒?!
林少言面露驚訝,但這個絡腮胡大漢不知怎得,好像誤會了,他立馬跟那個小二說要兩大碗羊肉面,說完,提溜着那一大壇子酒和碗就走過來了。
小二草大姐看這個絡腮胡大漢戳穿她,也不惱不怒,笑嘻嘻往後面喊了一句,“好嘞,兩碗羊肉面,大碗!”
然後就轉過來說,聲音就像最開始一樣洪亮,“有什麼再吩咐哦。”
絡腮胡大漢擺擺手,草大姐就又回到那邊翹着腳了。
絡腮胡大漢拱手道,“兩位,是第一次來這枯榮線?”
那邊桌子上的一個人恥笑一聲,他明顯是這群人的頭,斜眼看向這桌,“怎麼,班玉堂,見到一個大周人,就要往上貼,你可要記住,你是西平人,這輩子都變不成大周人!”
那桌人都哈哈大笑。
班玉堂立馬開口反駁,“狂鷹,我隻是不忍她們被蒙騙而已!”
狂鷹他看起來年歲不大,眼窩深陷,眼珠比地上青草還翠綠,卻透着冰冷,鼻梁高挺,嘴角一斜,說不出的桀骜。
他不屑得看了林少言一眼,愣了一會兒,才又說,“怎麼,你以為這是柳刀幫的,來這兒堵大周的新官,想要抓這兩人去獻媚?”
班玉堂又反駁,“我隻是不忍她們被蒙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