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鷹一上馬,跟着他的一群人也跨馬而上,約三十個人,一群人動作步調出奇得一緻,在桌子旁,狂鷹身側的那個人,現在依然在他旁邊,他從懷裡拿出一個骨哨。
骨哨下的墜子由黃色為主的彩色繩子編制而成,跟狂鷹一行人腰上墜子形狀顔色一模一樣,明顯是狂鷹一行人的标志,很特别。
随着哨子,顔色不一,但同樣矯健的馬兒共同長嘯。
嘶鳴——
藍色蒼穹和綠色的草地之間好像隻有馬群存在,居于首位的人,頭發随着嘶鳴聲飄蕩起來,濃黑的頭發被彩色繩子編制,像被插在花瓶的陽光,想要令人觀賞。
林少言眯着眼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嘴角已經揚起了弧度。
草大姐注意到林少言的模樣,眼珠一轉,拿起旁邊班玉堂帶過來的酒碗,仰頭就是一口,喝完一碗酒,心裡也有了主意。
等狂鷹一行人一走,草大姐就拉起班玉堂說話,仗着林少言兩人聽不懂,也沒有走到一邊,就在桌子上,兩人就講起來。
“你知道狂鷹性格,怎麼還當着他的面找大周人說話。”
“我急啊,草大姐,新刺史就要到了!草大姐,咱們這裡,來過幾次大周國的官,如果錯過這一次,我要等到什麼時候!”
“班,我知道,但是你要等,之前多少次你過去那邊,都被趕回來了,就是太急了,你現在多好,年紀也上來了,武功也有了……”
“我武功根本不夠啊!”
班玉堂猛錘桌子,桌子上的酒缸晃蕩出聲,絡腮胡和亂糟糟的頭發掩蓋了他的神情。
草大姐看班玉堂這個樣子,心裡好笑,面上卻沒有表現出現,依然一臉擔憂,好像說得話全都在為他考慮,
“所以說,這不是有兩個練武的嗎,那個高的武功可不低,你跟着她們過去,就算到了之後,新刺史覺得你不行,也趕你走了,你就加入柳刀幫嘛,這個幫派可不得了,不像你之前加入過的那種小幫小派,你看,殺了個刺史,什麼事都沒有,還要過來這邊找人。”
班玉堂聽草大姐這樣說,也緩過來情緒了,又想着跟林少言套近乎了。
草大姐制止道,“你等她們休息一下,你看她們這個樣子,剛剛從黃沙地那邊趕過來,不僅餓肯定還累,現在吃完飯了,再等她們洗個澡,睡一覺,心情一好,你說什麼不就是什麼了嗎。”
草大姐一邊說,一邊推班玉堂走,班玉堂沒法拒絕草大姐,隻好被推着,身子努力轉過來對林少言兩人拱手說話,“在下一會兒再來……”
“好了好了,快走吧你!”
草大姐直接把班玉堂推到馬上,又啪一聲拍馬屁股,馬兒揚腿而起,班玉堂馬術又不行,隻好就走了。
班玉堂的馬明顯比狂鷹的馬毛色斑駁,連草大姐後面馬廄裡面的馬都比不上。
等草大姐轉頭後,第一時間走到林少言旁邊,笑容燦爛。
明明她剛剛一直都在林少威旁邊的。
林少言有點兒奇怪,尤其看到草大姐燦爛無比的笑容,以及明顯比最開始更令人聽得懂的話,“你現在幾歲啊。”
“我?”
“是,你幾歲。”
“十八。”
“十八,哈哈哈哈,十八,好,年齡差不多,我怕你太小了,可以可以。”
林少言看草大姐笑得更燦爛了,跟林少威無言對視一瞬,聳聳肩。
草大姐站起來,給兩人指了個方向,往另一邊走去,“走走走,你們随便找兩個房間,我去給你們燒水,現在沒客人,随便找兩間都行哈!”
她心情好,步子也輕快,講最後一句的時候,她已經走進屋子了。
沒人在了,林少言隻好轉頭對林少威說,“那走吧?”
林少威卻搖搖頭,聲音緩慢,“我想在外面待一會兒。”
林少威的視線投向綠草地,目光停留在分割黃綠的枯榮線上,眼神傷感。
看林少威這樣,林少言歎口氣,拍拍林少威的肩膀,兩個人也沒有繼續坐在椅子上,反而拿起包袱,走到旁邊的草地上坐下。
在這片廣闊的草地上,太陽都變得柔和起來,但将要落下時,染遍白雲的彩霞,跟在黃沙地一模一樣。
林少威躺在草地上,“三師姐,你說,阿期現在在幹什麼?”
“我可不知道。”
林少言也跟着躺下去,青草在她臉頰和頭發上拂過,耳邊有風吹過的沙沙聲。
餓的時候,隻想着吃東西,吃飽後,旁邊又一直有人在轉移注意力。
但是現在,她們胃裡滿的,見天地間寂寥無人,隻有碧草送清歌,心裡卻似乎有個空落落的角落。
尤其是那明晃晃的枯榮線,就在面前。
林少言仰頭看天,心緒繁雜,突然,一個想法騰一下冒了出來,“我們立個衣冠冢吧!”
林少威正在那裡暗自神傷,聽到這句話,眼睛刷一下瞪大。
說幹就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