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個男的明明長那樣好,尤其是腰腹,一看就有力,結果,居然是個銀樣镴槍頭。
還不如她新到手的情郎呢,想到情郎床上的英武模樣,這位小二就有些口幹舌燥,腳步都加快了。
明天去找他吧,就是他肯定又要錢,罷了,闝倡都要錢的,他一個爛賭鬼,随便給幾個錢就能打發,他又打不過她。要是去樓裡,她一個月工錢就那麼多,哪裡能玩痛快。
小二腦子裡思緒亂飛,面上肯定就帶出來了,後廚相熟的,都知道她風流,看她那副模樣就知道她肯定在想男人,紛紛打趣,還有自薦枕席,想春風一度的,不過小二一個也看不上,就算有看上的,她也不可能吃窩邊草。
她在這裡幹好幾年了,可不想因為這種事,惹得老闆不高興,又出去做不知明天的打手。
熱水是一直燒着的,客人一要就從大鍋裡舀出來,這間客棧沒有大名頭,但也隻是在珠圍翠繞的子岡裡不顯而已,放在外面,已經算是一個大酒樓了。
她一個人扛着四桶熱水健步如飛,熱水在桶裡面晃蕩,愣是一滴都沒有撒出去。
敲門進去後,聞到裡面幹淨清爽的香氣,才發現自己想岔了,不過她也無心觀察客人的下三路了,她還要幹活賺錢呢。
小二拉起笑臉問,“兩位客官,可要幫忙倒水。”
聽到拒絕的話後,小二打個千就關門走了。
林少言等小二走了,就對着五師弟說,“你先洗吧,我一會兒再洗。”
這個房間隻有一個澡盆,她是師姐,當然要禮讓師弟啦。
五師弟從搖鈴铛開始,就一直站在門口,現在聽她說話,仿佛才回過神一樣,走過來。
林少離:“我先洗嗎?”
師姐點頭。
機會!擺在眼前的機會!
現在可沒有那個賤人對他下藥,他完全有機會勾引師姐!
他本來想去拿包袱裡的衣物,轉念一想,又生硬地調轉腳步往浴桶方向走。
他突然想起來之前師姐見狂鷹赤裸身子的眼神,師姐明顯對那個蕩夫的身子有意思。
他也可以!
要知道以前在山上,一旦他做些什麼,某個賤人就會過來敲打他順便下藥。
不要癡心妄想。這是他聽過最多的話。
如果師姐看見那個賤人當時說話的表情,師姐還會覺得他柔弱不能自理,連藥都要親手喂嗎?
怕不得會以為那是個披着人皮的,從陰曹地府斬殺了數萬鬼差才得以逃出來的幽鬼吧。
林少言就看見五師弟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情緒轉變實在太快,她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激動還是憤怒了。
憤怒什麼?
林少言想不通,五師弟還是老樣子,偶爾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不像四師弟,什麼都說出來。
她突然想起前兩天在路上的時候,五師弟拿出一份地圖,給她講,她才知道,原來羅盤指的地方,往燕國而去。
“難道四師弟在燕國?”
五師弟當時搖頭,臉色就像現在一樣弄不明白,“不知道,我跟四師兄也沒有聯系,周圍也有很多小國,例如黑齒等。”
她問,“為什麼不會在燕國。”
五師弟回答道,“燕國門閥派别嚴重,極其注重血緣關系,排斥外來者,對武林人士也少有尊敬,更不用提,現在燕國有位景公子當權,愈發容不得外人。”
五師弟說起景公子的時候,語氣似乎有不屑,但她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頭一顫,冥冥之中似乎有個聲音告訴她,這個人很特殊,但還不等她細想,五師弟就指着地圖,一點一點給她講各國風俗。
馬蹄踩在泥土上的聲音和風聲、人聲混雜,以前在山上看的四言話本,在五師弟的講述中,從墨字變成了具體的事物。
也更加清楚了山下如今的亂世紛争。
進城時的心緒又一次籠罩到她的腦海中,她見浴桶旁邊的帷幕已經拉上,熱水往桶裡灌流的聲音也已經出現,就坐在窗邊,離那邊遠一點,免得五師弟不自在。
這個客棧并不在城池中心,從窗邊能看見這座城池巍峨的城牆,城牆古樸滄桑,跟城裡的花團錦簇似乎很不相當,尤其是城牆上巡邏的隊伍,跟城門口裡檢查的兵卒似乎不是在同一個城池裡,城門口檢查的兵卒,被來往的商隊養得肥頭大耳,氣息渾濁不堪,但城牆上巡邏的隊伍就完全相反,哪怕在百米之外,林少言也能感受到他們身上的肅殺之氣。
就像城池裡的商隊和百姓,跟城外的人們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
林少言呆坐在窗邊,香氣如絲霧般在她周圍彌漫,她舟車勞頓,卻不顯疲态,五官似雨似煙,眼眸流轉間,似有青葉搖曳,整個人都在紅塵俗世之外。
不遠處的人停下所有的想法,連呼吸都不可聞。
世間竟有如此這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