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剛才那個人有,輪到我就沒有了?你剛不是說你們還有很多嗎?”
見過厚臉皮的,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桑澤也冒出了幾分火氣,正欲說話,肩膀卻被一隻手按住。
桑榆按住阿澤的肩膀,道,“方才我家阿澤被你橫沖直撞,撞倒在地,他方才扶起了阿澤,那小友做了好事,我們送他草螞蚱作為謝禮,自是應該。可小友你又做了什麼好事,憑什麼就要我們送你草螞蚱?”
不罵你沒有公德心都不錯了,還送你禮物,她可沒那麼聖母。
熊孩子一聽臉色迅速轉為豬肝色,有點羞愧,但不多,很快被玩心取代。
見母親發現他跑了從後頭一邊念叨一邊趕上來,熊孩忙抓住母親的袖子,擺出一副無賴模樣。
“娘親,我也要剛才那個草螞蚱!!!”
熊孩的娘一頭霧水:“草螞蚱?”
“對,就是草螞蚱,這個女的有賣草螞蚱,她自己做的,他們剛送給前面那個小孩,我全看見了。”
“娘,你快買給我,我就要,我就要嘛。”熊孩指着正把兜裡的草螞蚱拿出來,整齊擺放在芭蕉葉上的桑榆和桑澤道。
桑榆剛擺好最後一隻草螞蚱,聞言心裡直搖頭,要不到就砸錢買,看來這小子家裡有點家底,不然也不會養出這麼嬌生慣養的熊孩子了。
周圍人來人往,有幾個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探頭探腦看向他們母子倆,熊孩的母親被纏得沒法,隻得指着地上的草螞蚱問攤主,“你們這草螞蚱怎麼賣?”
“草螞蚱一隻五文錢。”
桑澤聞言向桑榆投去一眼。
“五文錢?!這麼貴!”
五文錢隻是桑榆臨時起意改的價,其實她原打算賣兩文錢一隻。方才她之所以脫口而出,是為了勸退這對母子。
“不買麻煩讓開,别耽誤後面想買的客人。”桑榆語氣生硬,完全不像做生意的人。
桑榆這麼直截了當地趕客,桑澤還是頭次見。他敏銳地察覺到,阿姐這是生這對母子的氣呢,就知道阿姐是最關心他的。
熊孩母親咬咬牙,最後還是從兜裡掏出五文錢,帶上寶貝兒子和那隻草螞蚱走了。臨走前還瞪了桑榆一眼。
瞪歸瞪,反正錢是賺到了。
熊孩子的錢不賺白不賺,反正再厚的家底,遲早也會被敗光。桑榆數着銅闆,回頭對桑澤道,“這五文錢等會給你買零嘴吃。”
接過銅闆的桑澤立刻回了她一個大大的笑臉。
沒過多久,上次跟桑榆買了生腌蟟蛁的客人陸陸續續尋到桑榆的小吃攤前,成了回頭客,其中還包括特地尋來的上次在她旁邊賣雞蛋的大嬸。
大嬸這次還跟她成了鄰居,不但賣雞蛋,還賣菜。
大嬸剛一坐下來,雞蛋和菜沒開始賣,就先跟桑榆回購了五份生腌蟟蛁,說是上次買的那兩份,一帶回家全被家裡那些餓死鬼搶着要,輪到自己做完晚飯出來,就剩盤底那點生腌醬汁,她是一個都沒吃上,後悔沒跟她多買幾份,今日趕集尋了桑榆好久,總算在這旮旯角落裡看見她弟的笑臉。
說完委屈,大嗓門一頓誇誇,引來周遭路人頻頻回頭。
因着生腌蟟蛁的回頭客多,還帶動了鄰裡前來購買,以及周圍路人嘗鮮,原本桑榆小吃攤擺放的位置隻是個旮旯角,算不上顯眼,竟也變得炙手可熱。
還有不少人見到印着新鮮花樣的艾草糍粑賣相精緻,完全不輸給以精緻聞名的點心店裡的點心,買生腌蟟蛁的時候問了下價格,得知一個紅豆餡的印花的艾草糍粑隻要三文錢,沒有印花的隻要兩文錢,相當于一個什麼都沒包的幹巴巴的饅頭價錢,頓時都驚呆了。
大人吃驚實惠價格和精緻賣相,小孩則被艾草糍粑上的可愛圖案吸引,加上一聽是甜食,小孩普遍愛吃甜食,根本挪不動腿,紛紛跟自家父母撒嬌賣癡,後來連艾草糍粑也一度賣到脫銷。
人人慕名而來,滿載而歸。
後來更是來了一大群小孩,争先搶後嚷着要買草螞蚱,桑澤遠遠看見剛才和自己依依惜别的小男孩,頓時喜上眉梢,看了忙着收錢的桑榆一眼,桑榆也順着他的目光望見了越來越近的小男孩,心裡明白了個大概,心裡默默感歎,這小孩子充當自來水的力量真是強大。
見桑澤眼睛盯着她不放,心裡哪有不明白的,她看了眼快走到他們面前笑容燦爛的小男孩,便道,“一隻螞蚱兩文錢,就由你和你的新朋友負責招呼他們吧。”
桑澤感激地看了阿姐一樣,高高興興地應下。
姐弟倆收攤時,桑榆發現周圍前後左右突然多了好幾個陌生的攤販,原先無人問津的旮旯角落竟也成了香饽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