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魔界之人擅長蠱惑人心，果然不假。

若不是了悟認出她的身份，險些就被她的表現迷惑，真以為她是個好人。

妙華音眼睛微眯，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陡然看向悟，目光在他頭頂停留一秒，而後幽幽道：

“男人就算變成秃驢也這麼讨人厭啊……”

了悟：“……阿彌陀佛。”

“修真界的聖女，”妙華音喊住白靈鳳，她颠了颠憑空出現在手中的錘子，看向白靈鳳，無不遺憾道：

“看你這身打扮，本來還打算日行一善呢。”

語氣雖然遺憾，但是不難看出她準備動手。

不過……

“等等。”

就在這時，白靈鳳謹慎擡手，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

她朝妙華音背後看了一眼。

那片神秘的白霧中逐漸浮現出數不清的輪廓，一雙雙閃着紅光的眸子像螢火蟲般接連亮起。

“……”

白靈鳳冷汗都要落下來了。

“咳。那個。”

她清了清嗓子，眼神嚴肅地看向妙華音。

“嗯？”

妙華音一愣，似是沒想到白靈鳳是這個反應，她饒有興趣看着兩位“聖女+佛子”的組合，問：“怎麼？”

白靈鳳深吸一口氣：

“佛子口中滅門一事，我也略有耳聞。

聽聞此宗門研發出一種獨特粉劑，能夠吸引魔獸，于是依靠這種粉劑大量捕殺魔獸以及魔獸幼崽，僥幸逃生的魔獸曾一度出現發狂，暴動等症狀，曾在修真界引發數起血案，這種東西的出現不管對修真界還是魔界都是後患無窮。”

妙華音聽了，緩緩放下錘子，挑眉道：“……你想說什麼？”

白靈鳳面無表情，眼神認真：“殺得好。”

……嗯？

了悟：？

他扭頭看了看白靈鳳，被她一身正氣與臉上的認真所震撼，一時說不出話來。

“……啊。”

妙華音也沉默了片刻。

再次開口時，她的語氣謹慎了許多，看向白靈鳳的目光中充斥着一抹疑惑：

“……廣寒宮聖女？”

白靈鳳疑惑擡眼，态度很好，認真回答：“怎麼了？”

妙華音：“。”

沒，沒什麼。

“你要不要來魔族發展發展？”

妙華音右手撐着下巴，打量着白靈鳳。眼中若有所思：“我覺得你很有發展前途。”

沒什麼别的意思，單純珍惜人才！

不過……

白靈鳳很有禮貌地颔首：“謝謝，但是不了，宮主對我很好。”

“好吧。”

妙華音咂了咂嘴。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出乎意料地進行友好交流，最終妙華音表示遺憾。

就在氣氛稍緩時，沉默許久的了悟突然問了一句：

“你說的是真的？”

這句話沒頭沒腦，但是白靈鳳知道是對自己說的。

然而——

白靈鳳頭都沒回：“你問哪個？”

正當了悟想說滅門一案的真相時，白靈鳳的聲音緊接着響起。

“滅門真相，和殺得好，”身前的白靈鳳隻是頓了一下，轉頭看了悟一眼，又繼續誠懇道：

“不管哪個，都是真的。”

了悟：“……”

白靈鳳看起來是那種一看就是好學生的模樣氣質，因此說這句話給衆人帶來的沖擊更大了。

而因信息不靈通的了悟在聽到對方誠實但是不加掩飾的回答後，再次陷入了迷茫。

了悟能看出白靈鳳并非說謊，所以難道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自己了解的那樣，是魔修觊觎宗門秘方，滅門奪寶？

那邊了悟陷入反思，而這邊白靈鳳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白靈鳳誠懇看向對方：“還行嗎？”

嗯？

妙華音一愣，脫口而出：“行什麼？”

白靈鳳字正腔圓：“日行一善。”

“哇……”

了悟聽到妙華音身後的魔修發出驚歎，“他們修真界都這麼靈活嗎？”

了悟：……有一種被造謠但是無法反駁的無力感。

妙華音頓了頓，忽然“噗嗤”一聲笑了。

“哈哈哈哈！行，當然行！”

“你們修真界的人真有意思，怪不得……”

怪不得天魔不願意随她們回魔域。

妙華音的眸中露出一抹粘稠暗色，下一秒就被笑意掩蓋。

“跟我來吧——聖女大人。”

——

“大小姐！那兩個修真界的人跑了！”

手下急匆匆趕來彙報，妙華音擡起手指看着指尖鮮紅的丹寇，頭都沒擡，淡淡道：

“知道了，跑就跑了。”

手下一愣，不解道：“可是他們若是搗亂……”

她話還沒說完，妙華音猛地擡頭，滿臉森然地向上望去。兜帽下，她的瞳孔不受控制變成血紅色。

下一秒，一道響徹天地的黑紫雷落下，有一瞬間劈散了迷霧森林中的白霧。

天魔降世。

“………………”

萬籁俱寂，整個迷霧森林仿佛都被這道似警示似迎接的巨大紫雷震得晃了三晃。

這股巨大的震動蔓延萬裡，順着山脈河流到達整個大陸，黑暗中，陡然亮起的一雙雙紅瞳不受控制緊盯某個方向。身為高階魔族，自然都在這一瞬間感受到這股霸道的氣息。

心中自然而然浮現出一個清晰的信息：

天魔，降世了。

……

迷霧森林中，同為魔族的衆人皆五體投地，動彈不得。

妙華音頂着那一瞬間散溢出的巨大壓力勉強站起來，麻木的指尖輕顫。

她垂眸，心中驚疑不定。

垂在身側的拳頭微微顫抖。

……這就是天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