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看見陸杳有些憔悴,擔心的問,“姑娘可是昨夜沒有休息好?”
陸杳摸了摸眼角,“無礙。你且說說這些日子,你的收獲。”
“好。”
驚蟄其實更想問姑娘,為什麼要嫁人,為什麼不等他回來。
可這些話到了嘴邊,才發現自己沒有資格問這些。
他隻是陸家養的一頭狗,一頭認陸幺幺為主人的狗。
“老夫人之前查的方向是對的。老爺并不是死于流寇作亂。當年老爺出行,帶走不少高手護衛,那些流寇根本無法近身。
這次我去越城發現當年有個流寇還活着,在邊界的小城中買了個閑官做。在我的逼問之下得知,他們是受人指示,隻負責搗亂,至于殺人,有專門的刺客。”
驚蟄遞上一個信封,裡面裝的是流寇所言,簽字畫押的證據。
陸杳皺眉,“那人呢?”
“死了。”驚蟄的聲音低沉,毫無感情。就像早說今天天晴一樣平淡無波。
似乎是知道陸杳下一刻想問什麼,驚蟄補充了句,“我放走了他,想等姑娘定奪,可第二天發現,他死在了家裡,”
線索斷了。
有人殺人滅口,知道這人的身份,也知道有人再查此事。
驚蟄看着陸杳沉思,冷不丁的開口,“不過此事似乎和皇室有關。”
陸杳擡眼,示意驚蟄繼續說下去。
“他死後,我留下來蹲守了兩天,發現無人在意他的突然的死亡。官府,包括他的家人。而處理他這後事的,是太子的人。”
太子?
鄭盛玄所輔佐之人。
陸杳想到什麼,臉上晴朗不少。
這條線索斷了,另一條線索出現了。
隻不過,該從哪裡入手呢?
陸杳在思考着,沒有注意到一旁站着的驚蟄,緊緊的盯着她。
為什麼會感覺姑娘和之前有些不同了?
倒是和小時候一樣,更大膽,更自信了些?
想到這些,驚蟄有些困頓,嘴張合幾下。
最終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姑娘,為何嫁人?為何...不等..”
驚蟄其實有些自責。
若不是自己擅自留下來查探流寇的死,或許快馬能趕回來阻止。
陸杳聽見驚蟄的詢問,不知道怎麼解釋。
這是幺幺的選擇。
可她卻不能這麼說。
隻能含糊過去,“過幾天,陸奉學搬出老宅,我們就能拿回陸家一半家産了。”
驚蟄沒有在追問下去。
隻不過從以前隐藏在身後的暗衛,變成了陸杳的貼身護衛。
比秦嬷嬷,更快執行陸杳的話的人。甚至前幾日出門讓木匠做的小玩秦嬷嬷派人等了幾天沒拿到,驚蟄一個時辰就拿回來了。
陸杳從裡面挑了兩個最順手的。握着手掌大小的木色魔方,思考起來順暢多了。
順便的還做了一個小小的魔方,當做一個挂件随身攜帶。
展示性的走兩圈,就碰見了侯府大忙人,鄭盛玄。
看方向,應該是去書房。
兩人對視一眼,擦肩而過時鄭盛玄突然叫住陸杳。
“前幾日的事我都聽說了。”
他的聲音還是如之前那般清冷。
陸杳回頭,無所謂的聳肩,“所以你要休妻了嗎?”
鄭盛玄看了看陸杳,聲音清冷,“不,是和離。我會勸服父親同意的。我本無意娶妻,隻是日日被他們念叨煩了才無奈同意。如今這婚事于你于我都是束縛,不如早早解脫。省的你再作踐自己,甚至糟蹋我的名聲來逼我休妻。”
說道後面,鄭盛玄臉都有些微紅,這種事還是太羞恥了。
但讓鄭盛玄想通這見事的,還是因為這次和太子的外出。
陸杳沒想到鄭盛玄會這樣說,有些詫異。
片刻後,才張了張嘴。
“小侯爺是個好人,今後定能遇見良人。”
鄭盛玄笑笑不語,踏步朝老侯爺書房走去。
陸杳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突然開口,“倘若和離,那些嫁妝便是謝禮。”拿回陸家半數家業,陸杳大方了起來。
鄭盛玄并沒有回頭,隻是聲音沒有剛才那麼清冷,“不必,那是你爹娘留給你的。”
陸杳笑了。
看着鄭盛玄,素色的綢緞,裹着身體。
風也很眷戀他,輕輕吹去衣角。
這幾天在外面,經常都能聽見,他有多能幹,協助太子處理了多少事情。即使現在官職不高,之後必能青雲直上,成為子的左膀右臂。
這樣一個一心鋪在仕途,想要重振侯府榮光的人,确實不會容忍她來敗壞名聲。
不過還能心平氣和的談和離,而不是休妻。陸杳佩服他的格局。
無論此事成與不成,陸杳心裡都記下了。
對身旁的秦嬷嬷道,“替我備一份賀禮吧。慶祝侯府即将重入朝臣之列。”
秦嬷嬷會心一笑,當即點頭。
心中感歎,姑娘長大了。
之前雖然不贊同姑娘故意糟蹋名聲,隻為了宣德侯府休妻。但一想到能回陸家,和陸奉學一争家産,也沒有阻止。
如今若能和離,對姑娘的名聲多少挽回一點。
雖然在外界看來,和離和被休一樣都是棄婦。
尤其陸杳還是個不入流的商戶女。
陸杳沒等兩日,就帶着秦嬷嬷一同回了陸家。
今日,便是約定的日子。
陸家,原來是這個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