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進行到第35分鐘,此時賽場内雙方的氣氛逐漸變得火熱,Z隊與W隊的比分暫時定格在1:1。
“啧……”千切豹馬狠狠皺起眉頭,内心的煩躁如同洶湧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幾乎要将他淹沒。
開場時鳄間兄弟那句“玻璃天才”“連站在吉良身邊的機會都沒有”的刺耳嘲諷,好似一群嗡嗡作響、怎麼趕也趕不走的大蒼蠅,在他耳邊肆意盤旋,揮之不去,不斷刺痛着他的心。
他的身體滾燙,分不清是因為激烈運動還是内心的急躁與憤怒。一顆顆晶瑩的汗珠順着鮮豔如火焰的紅色發梢滾落,重重地砸在腳下的草皮上,瞬間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印證着他的痛苦和不甘。
此刻,球場上的喧嚣聲震耳欲聾。潔世一和久遠涉似乎在激烈地争執着什麼,兩人都是眉頭緊皺,中間還夾雜着蜂樂回那拉長尾音、十分不走心的勸阻聲。雷市和成早等人則因為剛剛被鳄間兄弟戲耍進球,紛紛暴躁地揮舞着手臂對轟,互相抱怨着什麼。
“呼——呼——呼——”千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胸膛劇烈地起伏着,滿腦子隻有兩個字在不斷回響:好煩,好煩,好煩……
這兩個字像是被施了魔咒,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腦海中循環播放,讓他的内心愈發煩躁不安。
真是受夠了……
為什麼偏偏是他?
為什麼遭受這種傷痛的偏偏是他?!!
千切狠狠地咬緊牙關,腮幫子因用力而高高鼓起。
曾經的他,同樣是球場上和媒體口中的天之驕子,是衆人矚目的焦點。那時候的他,奔跑在球場上,就像一道紅色的閃電,唯有懸挂在天空那耀眼的太陽惹得他心生向往、魂牽夢繞。
可然後呢,隻是因為一次意外的受傷,他的足球之路就布滿荊棘與坎坷。曾經那些輝煌的瞬間,那個渴望與太陽并肩的目标,也在迷霧中漸行漸遠,慢慢變得模糊不清了。
而現在!!!光是過往手下敗将的幾句嘲諷,就能讓他如此痛苦不堪。
……
“哦喲,我怎麼才發現Z隊還有一個隐藏的大人物。這不是曾經的天才千切嗎?怎麼還在踢球啊,舍不得忘記自己過去的輝煌嗎——”
“哎呀呀,可惜啊,看看你這樣子,現在連站在他身邊的出頭的機會都沒有,更别說跟我們比了,不過是個一碰就碎的‘玻璃天才’,不如說,老哥,我們現在才是和吉良可以一戰的對手吧哈哈哈。”
……
千切豹馬滿心皆是不甘,卻又在這殘酷的現實困境中,感到深深的無力,好似一隻被困在蛛網上的蝴蝶,無論怎樣掙紮,都難以掙脫命運的束縛 。
閉嘴——閉嘴!!
怎麼可能舍得曾經的輝煌!!
怎麼可能承認自己的末路!!
所以——
“要認輸嗎?”吉良涼介清亮的聲音,穿透了這一片嘈雜與混亂。
千切豹馬的下巴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猛然擡頭。
在千切的視角中,賽場的燈光是如此偏愛他的”太陽”,恰到好處地傾灑在吉良的臉頰上,為那顆标志性的淚痣投下一道奇異而迷人的光暈 。
吉良涼介并沒有看向千切豹馬,他微微低頭,正不緊不慢地整理着袖口動作,優雅而從容。
千切豹馬太熟悉這個動作了,這是涼介在賽場上最喜歡做的動作,為了保持外表形象的完美,甚至在球場上對球衣的整潔也很是注重。
涼介下垂的眼睑正好遮住了平日裡總是熠熠生輝的琥珀色眼眸。此刻,他的神情十分沉靜,與周圍的喧鬧格格不入。
不,與其說是格格不入,不如說吉良涼介永遠都能保持這樣的遊刃有餘,他擁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靜與理智。
認輸嘛……?
……
“我能讓你感知身體的極限。”千切豹馬腦海中浮現錄像室中被他壓倒在地的吉良用手指輕輕劃過他受過傷的膝蓋的情形。
“果然,潔也這麼認為吧。久遠桑背地偷跑也太壞了。”下一刻,蜂樂回的感歎也在千切的腦海裡響起。
……
呵——不,他怎麼可能認輸。
那不是就成了和潔世一、蜂樂回一樣的笨蛋了嗎。
千切在心中冷笑一聲。
不管是實力還是親密關系,他才是最有資格和吉良涼介站在一起的天才。
“才不會。”千切豹馬重新綁好有些散掉的紅發後深呼一口氣,玫粉色的眼睛正悄然醞釀着一場風暴。
“好好注視着我,我會為你帶來勝利。”
話音剛落,千切豹馬像是被注入了無盡的力量,瞬間爆發沖出,宛如一匹危險又美麗的獵豹,在球場上開始展開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