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世界開始消弭
我遺忘的終于被我想起
我不停拯救的
猩紅裂縫中的你
——沈朝因
孟循的懷抱收緊,他把頭埋在沈朝因的頸窩,沈朝因也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聲還是對方的心跳聲了,孟循的聲音先抵達心髒再抵達耳邊:“我們在一起吧,真正的健康的關系。”
藍色的寶石項鍊纏繞住沈朝因的脖子,孟循笑的睜不開眼,她也沒忍住笑意,一切都美好的像夢境一般。
“好。”
可隻是這一瞬間晴日消失,狂風過境,她的大衣被風高高揚起,她被風吹的下意識擡手擋住臉。另一隻手想要拉住孟循,卻被狂風掀飛。
她費力的睜眼去看,孟循已然消失,狂風裹挾的大片暗紅色花瓣如雨流一般朝她飛來。
一隻修長的手出現在她面前,她擡頭去看,看見的是沈潮钰,他的發絲被狂風吹亂,帶着微笑向她伸手:“如此美好的愛情故事,我親愛的朝因。”
“潮…钰…?”沈朝因怔怔的看向他,被他拉住手擁入懷中。
狂風停息,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她再次睜眼,看到的不是那個小廣場,而是一片大湖,樹蔭婆娑,陽光傾落。她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沈潮钰變小了,成為了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帶着笑容出現在沈朝因面前。他平視着沈朝因,拉住她的手沿着湖邊走。
但沈朝因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沈潮钰,或者說她更熟悉這個樣子的沈潮钰。
少年沒有回頭看她,而是問了一個之前問過的問題:“朝因,你會想我嗎?”
沈朝因還是脫口而出:“一直都想。”
沈潮钰的笑聲從前面傳來,她看向被牽住的手,手腕上的紅色寶石在太陽下閃着光。
“不要一直都想,隻要偶爾一會兒就夠了。”他還是那樣回答。
“你為什麼變成了這樣?”沈朝因快速走了兩步,看着少年的側臉的輪廓詢問。
沈潮钰停止了步伐,望向少女的眼睛溢滿悲傷,他說:“朝因,我沒有長大。”
沈朝因的眼淚在聽見這句話的第一秒沿着臉頰滑下,滴落在腳下的草地上。她幾乎站不住,跪坐在地上,而沈潮钰已經消失不見:“我忘了。”
她轉頭看向清澈見底的湖水,倒映的是十一歲的沈朝因,她跪在湖邊痛哭。沈朝因踉跄的站起來,跳入湖水之中。缺氧感侵襲而來,湖水填滿了她的肺,而身上感受到的是如浪潮一樣的灼熱。
她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是猛烈的大火,她被濃煙嗆的滿臉淚水,她又回到了這一夜,她撐着手爬起來朝樓下跑去,跑快點,再跑快點,幾次跌倒在地上連滾帶爬,還沒到樓下就聽見三樓的坍塌聲。她怔愣的看向三樓那個已經被火焰吞沒的房間,沈潮钰又一次沒有等到她帶來救援。
如潮水一樣的記憶襲來,火光沖天的夜裡,她和沈潮钰困在福利院堆放雜物的三樓,大火燒斷的架子擋住了去路。沈朝因被沈潮钰護在懷裡往外沖,可是倒下的架子砸到了推開她的沈潮钰。
“快跑!出去喊人來救我!”
她糾結了,拉着沈潮钰的手往外拖,但架子實在太重了,她拖不出沈潮钰,隻好向樓下狂奔,但她摔了好多跤,越跑越慢。她到樓下時,其他人早已經去遠一點的地方躲避,找回救援時,這裡早已經燒的不成樣子,更别提從裡面翻出沈潮钰了。
因為福利院的阿姨和警察擔心她會留下陰影,所以她沒有看到沈潮钰的屍體,被強制帶離了這裡,福利院解散了,她開始拿着一點補貼一個人生活。
“再來一次吧。”沈朝因自言自語道,她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跑出這棟房子,回憶着這棟房子的構成,“我更聰明了。”說不定可以救出你。
她遠遠的看見了那片湖,更不顧一切的沖過去,一躍而下。熟悉的缺氧感蔓延至全身,等到灼熱感侵襲時,她猛然睜開眼睛。這一次的她沒有上次那樣慌亂,而是仔細考慮了路線。從左邊盡頭的樓梯下去,然後從阿姨的房間外的樓梯下去,就可以更快一點。
沈朝因幾乎是在睜眼的同時就開始奔跑了,她穿過不長的走廊,從樓梯下去,然後拐進阿姨的房間。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順利的,通向外梯的門鎖住了。她祈禱鑰匙一定不在阿姨身上,開始在房間裡翻找。
濃煙蔓延,嗆的她咳嗽不停,熏的她快睜不開眼。她翻找着阿姨放東西的抽屜,丢出幾瓶藥,一些雜物。
沒有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