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不住血液的傷口

撕裂了你的軀體

燒灼了我的靈魂

可那雙手依然擁抱我

從過去到現在

——沈朝因

沈朝因靠在沈潮钰身邊，昏迷過去，她恍惚間看到了湖邊那棵能夠分割月光的大樹。沈潮钰站在湖邊，他的衣角被風卷起，在等一個不會來的人。

那雙眼睛看到沈朝因時露出了笑意：“朝因，你無法在那場火裡拯救我，那場火才拯救我。”

“說什麼鬼話。”沈朝因皺着眉頭看他，“你為什麼站在這裡？”

沈潮钰看向她：“我在等你，我以為你不會來。”

沈朝因張開手，一如往常得到了沈潮钰的擁抱，擁抱不隻是擁抱還有十年如一日愛意。

在整個福利院的孩子們之中，她一定是最幸福的那個，因為所有同齡的小孩爬不起來向其他人伸出手時，隻有她能得到回應。

所以她的記憶從沈潮钰的臉開始。

“沈…朝…因。”沈潮钰認真的坐在小孩面前教她說話。

但小孩掌握不到要領，叽裡咕噜的亂說一通：“&#…抓…暈？”

沈潮钰聽到她的模仿不禁笑道：“沈抓暈？”

小孩看他笑出聲，沒好氣的用小手打他的嘴巴，但小手根本碰不到沈潮钰的臉，氣急敗壞的罵他：“歪炒魚。”

沈潮钰一下子沒聽懂，疑惑的重複：“歪炒魚？”

小孩撅着嘴點頭，氣呼呼的重複：“歪炒魚，歪炒魚。”

這個時候沈潮钰才覺察到這小丫頭的意思，學着她的叽裡咕噜：“哈哈哈原來是罵我呢，你還歪抓暈呢。”

“筍…潮…钰。”小小的沈朝因不信邪，認真的咬字喊沈潮钰的名字。

沈潮钰有些驚奇，一字一頓的教她：“沈…潮…钰。”

“沈…潮…钰。”

就這樣沈朝因沒有學會爸爸媽媽阿姨，第一個學會的是沈潮钰的名字。

沈潮钰給她鼓鼓掌，誇贊她聰明，然後又讓她學自己的名字：“诶，你好像學會了。跟我再念一遍，沈…朝…因。”

“唔？沈…抓…暈。”沈朝因又變回了叽裡咕噜的說話。

“潮钰，别逗她了，帶她去食堂吃飯。”路過的阿姨提醒他，“她就交給你喂咯，畢竟她就吃你喂的東西。”

“好的，阿姨。”沈潮钰看她原形畢露又忍不住笑出聲，七歲的沈潮钰抱起她有些費力，但還是穩穩的抱了起來：“走吧，去吃飯吧，沈抓暈。”

“唔？次飯。”沈朝因學說話的興趣不減，又學着他說話，“次飯，筍潮钰，次飯。”

沈潮钰抱着她的手輕輕拍拍她的背：“好的好的。”

……

“我一定要救出你的。”

當沈朝因再一次回到火焰燃燒的房間時，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沈潮钰旁邊，又一次在沈潮钰震驚又疑惑的表情下擡起厚重的木架。

“潮钰！快點！我們趕時間！”

沈潮钰震驚于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在火光之中讓人看的不真切，他以為他已經開始産生幻覺，但看到這個女生咬着牙擡起櫃子時，他還是不顧一切的向前爬，即使血液已經從後背流到他的腹部，痛意刺激着他的神經，讓他更加賣力的掙脫。

沈朝因用膝蓋撐住木架，騰出手去拉他，在他爬離木架後駕輕就熟的把他放到背上，又開始向另一邊狂奔：“潮钰，把臉埋到背後。”

沈朝因在大火中彎腰狂奔，壓低了身體向前沖去，走向了一開始那條路。她感覺自己已經有些看不清方向，但依舊憑着感覺向前沖去。火焰灼傷了她的臉，脖子，手臂，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鬼樣，隻是一味的要跑出這裡。

直到冷風灌進她的肺裡，她不堪重負的倒在地上，喘着粗氣露出一個笑容：“我們…出…出來了。”

沈潮钰伸手抱住她，拍拍她的背，就像小時候一樣：“朝因，看來我的願望實現了。”

沈朝因回抱他，卻摸到濕潤的後背，她的笑意瞬間消失了，一下子連呼吸都忘記了，完整的急切的喊道：“你受傷了！我們去找人！”

沈潮钰感覺整個人都很冷很困，感覺連呼吸都困難：“來不及的，朝因。”

沈朝因收緊手臂，在嗚咽聲中詢問他：“為什麼不說，為什麼。”

“朝因，記得小時候嗎？我要去讀書，住宿時一周才能回來。”

沈潮钰輕笑道，語氣帶着溫柔與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