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夢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就往陸塵身上飄去。

看着他的一舉一動，一笑一鬧。

時雲木在她旁邊待了一會沒忍住說：“許星夢你冷靜點，你的眼神都已經開始不收斂了。”

許星夢收回目光，無辜地看着時雲木，“我哪有，大家都會看他們的，我不過看久了一點，對吧。”

時雲木：“……”

“行行行，你看，我還是跟她們聊天去了。”時雲木搓了搓手臂上不存在的雞皮疙瘩，挪走了。

許星夢又把視線放了回去。

這次不知道是不是陸塵感受到了什麼，忽然擡眸朝這邊看來。

許星夢一怔，頓了一下開始在心裡默數。

1、2、3……

沒到4秒陸塵就把頭又轉開了。

沒夠五秒……

許星夢歎了口氣，她現在不能積累了，這個五秒隻能連續對視，所以等于還是要重來。

籃球賽開始了，可能因為真的隻是兩班之間找點事放松，再加上男生有好幾個不是當初初二時候的那幾個了。

莫名有些無聊。

很多女生看着看着就不敢興趣了。

許星夢還在看着比賽。

準确來說，是在看着陸塵。

明明很懶散地在打球，卻有着自己獨特的吸引力。

許星夢不知道其他人覺不覺得，反正她覺得，陸塵好像總是自帶光芒。

打着球，陸塵忽然轉頭過來看了一眼。

許星夢視線一下子就和他對上。

許星夢呼吸一停，下意識把視線移開了些。

總有種被抓包的感覺。

移開沒兩秒，許星夢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大冒險還沒完成。

不是，心虛個毛線啊。

他又不知道我隻盯着他一個人看，而且剛剛說不定能湊夠那五秒呢？

許星夢越想越後悔，又開始盯着陸塵看。

這次陸塵很久都沒有回頭看過來了。

許星夢旁邊的位置來來回回換了好幾次人，現在又坐來幾個女生。

許星夢還看着球場，幾個女生的聲音忽然傳進了她的耳朵。

“诶，明天是不是又要開始選座位了。”

聲音很耳熟，許星夢下意識轉頭看了眼，确實是熟人。

彭婉菲和林琳，還有其他幾個女生，她們像是在聊着八卦。

“考完試了成績也出了，明天鳳姐肯定會叫我們選位置。”林琳點點頭，“這次我又打算坐第二組。”

他們班當時班主任研究出了一種新的換座位方法，按照成績排名，由高到低自己選位置。

而琳琳，則是常年的年級第一。

“诶你說陸塵會不會又選在你後面啊……”彭婉菲拍了拍林琳，有點打趣着說。

“誰知道。”

許星夢聽見“陸塵”的名字時，就沒忍住偷偷側頭去看她們了。

隻見林琳沒什麼所謂地聳了聳肩，沒在意彭婉菲的打趣。

“每次都是他坐我後面，我還希望換一個後桌勒。”

“诶，話說陸塵是不是……”

彭婉菲說着，突然壓低了聲音，說完一句後還笑的别有深意地看着林琳。

其他幾個女生也接着話，“對啊，我也這麼覺得。”

“我都不知道哪裡聽來的謠言都有勒。”

……

“别說了，走，邊走邊說這事。”林琳說。

許星夢并沒有聽清楚彭婉菲後面說的是什麼，但如果她沒有聽錯以及沒有判斷錯的話。

那麼那句話應該就是。

陸塵喜歡林琳。

得出判斷的那一瞬間，許星夢感覺到身體突然像是被一種荒唐的無力感籠罩着。

她的眼睛不再看向球場，慢慢垂落。

彭婉菲她們離開了。

許星夢周圍沒有什麼人，女生門都沒有再坐這麼前排的。

許星夢鼻子一酸，她沒有勇氣再去擡頭去看那個少年。

心髒像是被針紮了，密密麻麻地疼。

疼的她人都止不住有些顫抖。

原來知道自己喜歡的人喜歡别人，是這麼難受的啊。

原來她一開始，就是沒有機會的啊。

球場人太多，許星夢沒讓自己失去理智。

她看了眼時間，還有很久才下課。

她也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看他。

當然。

那是剛剛。

許星夢不想再看陸塵了，像是不想讓自己不這麼卑微。

她低頭看着自己帶來的書，不再往球場看多一眼。

可是眼淚卻是不受控制地蓄滿了眼眶。

忽然被動了一下，許星夢沒有回頭，也不想讓别人看見她的狼狽。

“你怎麼不繼續看那位了。”時雲木的聲音在身邊響起。“你剛剛那眼神認真的我都不敢打擾，現在怎麼看書了。”

“同桌。”許星夢忽然出聲，聲音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染上了小小的哭腔。

“我，放棄了。”

許星夢這次沒有說“想放棄”，因為這一次，她必須得放棄了。

時雲木一怔，聽出了她的不太對勁。

“你怎麼了？放棄什麼，沒事吧。”

“沒，隻不過，陸塵他有喜歡的人了，我……我就不喜歡了。”

許星夢擡頭看時雲木，狐狸眼染上晶瑩到淚珠，而許星夢有點帶上了往常的笑。

但此時卻隻有違和。

淺色幹淨的眸子裡沒有歡喜，而是堆積着一種讓人心疼的痛。

“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時雲木出聲，聲音放低，有些安撫。

許星夢搖了搖頭，擡手把眼淚擦掉。

“沒，哪有，隻是之前不想去信。”

“那個大冒險我就不繼續了，我先回去了。”

許星夢說完就起身，第一次沒有什麼禮貌地無視了别人喊她的聲音，徑直往球場外走。

離球場越遠，她的視線就被淚水打濕地越模糊。

哈……

喜歡一個人，真累啊。

暗戀者隻能是遠觀而不可靠近的人，因為……他們太膽小了。

許星夢回想着陸塵對林琳的一舉一動。

這個人原來，喜歡都會這麼明目張膽。

隻有她像瞎了一樣，不肯去注意。

籃球場記憶的最後。

隻記得她跑離球場的時候，聽見潘英傑喊了一聲。

“喂，陸塵接球啊，你要出球場幹嘛呢——”

而在那第二天，陸塵确實也是還坐在林琳的後面。

或許是誤會，又或許是什麼。

但怎麼說，這個事，确實讓許星夢望而止步。

因為即使到了中考完，陸塵第一時間，也還是給林琳發消息。

許星夢捏了捏眉心。

歎了口氣。

不想啦不想啦，現在開開心心就好了。

他現在說不定早就沒有喜歡的人了。

…………

元旦當天。

無論是手機上的軟件，還是街道上，都充滿了喜慶的氣氛。

政府的元旦晚會宣傳了大半個月，明星陣容早已吸引了無數年輕人的目光。

但是許星夢對這些都不太在意。

她七點鐘就起來了，在梳妝台前搞這搞那搞了一個發型。

因為她并不會化妝，最後隻是塗了個日常系的口紅，掩蓋了一下她那因為少許低血糖而一直都淺淺發白的唇。

然後就開始換衣服。

至于為什麼糾結這麼久呢，不是因為許星夢沒準備，而是因為她挑了兩天也不知道穿什麼。

想穿裙子，又感覺好隆重，好像專門為了他打扮，想穿普通一點，又覺得不太值。

靠，糾結死了。

開始選擇恐懼症的許星夢差點把綁了半個小時的發型搞亂。

時間已經要去到了八點半。

兩人約的出門時間是九點，現在外面溫度是15℃。

靠。

許星夢把那一堆放在床上到衣服推到一邊，又開始把腦袋紮進衣櫃裡，尋找自己的存貨。

終于在她的不懈努力下，過了十來分鐘找到了一件令她現在特别滿意的衣服。

是一件特别溫柔的套裝，上身是一件針織衫，米色寬松的，但會漏出鎖骨，然後下身就是米白色長裙。

許星夢二話不說就把衣服換上了。

最後又把項鍊和耳釘戴上，平常中又閃閃發光。

誰還沒有點小心機呢。

許星夢看着鏡子裡那像是周圍溫柔都要成形的自己，滿意地哼唧了兩聲。

好看。

精緻的鎖骨剛好若隐若現露在外面，在配上玉墜的搭配，很是吸引人的目光。

打扮完畢後許星夢突然才感覺到了餓。

但是時間已經臨近九點了。

許星夢還沒想好計策，陸塵的語音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許星夢一愣，差點把手機掉地上。

然後手忙腳亂的把語音電話給接了起來。

“起床了沒。”陸塵帶着笑的聲音傳了出來。

“怎麼，你怕我鴿了你啊？”

隻要一接觸到這個人，許星夢說話也總是帶着調笑，偶爾還會帶着些小傲嬌。

隻對這個人才會有的情緒。

“是有點。”陸塵說，“我在你家門外了。”

許星夢慢慢開始上揚，估摸着，今天是壓不下去了。

餓就餓會吧，她想先去見這個人這會。

“行，我現在下去。”

挂了電話許星夢拎着準備好的禮物就往樓下走。

走下樓梯的時候要不是裙子限制都想兩階兩階地下了。

在她路過餐廳的時候，有些急促的腳步吸引了許奶奶。

許奶奶見自家孫女打扮的貌美如花往外走，喊了句：“夢夢不吃早餐嗎？”

許星夢在玄關換了鞋，回了句：“不吃啦，奶奶我今天出去吃，不要做我的飯啦。”

她一路小跑跑到了外面的大門，透過空隙能見到陸塵站在門口一旁等着。

穿着一套馬甲搭配着襯衫，黑色西褲顯得他的腿又直又長。

許星夢開了門往外走去。

正好陸塵聽見聲音看了過來。

許星夢把禮物向前遞給他。

淺色的眼眸裡盛着最動人的笑意。

“陸塵，生日快樂。”

陸塵看着她，看了很久，垂眸看着那個禮物盒，像是有些遲疑般，過了幾秒伸手接過。

“謝謝。”

謝謝上天讓我找到你。

這也是這麼久了，陸塵第一次過生日。

陸塵沒急着拆禮物，而是擡眸看向許星夢，黝黑的眸子有着細碎的光亮。

他勾了勾唇，“走，我已經打車了，車也快到了。”

“今天你也是我生日禮物裡的一部分。”

“哦……”許星夢耳朵微紅。

總感覺，她好像忽然變成了他的所有物。

好奇妙的感覺。

“對了。”

陸塵忽然擡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