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握着養女的手,正低頭安慰着:“初露不哭不哭,我們去找一一,”
柳夫人溫熱的手摸上藍初露滿臉淚痕的臉:“我看到一一了,我們過去。”
身材纖細的夫人牽着淚眼汪汪的小姑娘,腳下的步子不緊不慢。
沒幾步的路程,很快兩人來到青年和一一面前。
青年聽到柳夫人所說的話,邁前的腳步頓住,他将一一護在身後,他冷眼掃過正在小聲哭泣的養女:“母親,你們找我們一一做什麼?”
前方的路被青年高大的身影所擋住,藍眉靜隻能斜靠在打磨光滑的檐柱上,頭歪着打量不遠處的兩大人一小孩。
柳夫人抽回手帕,上面浸濕了藍初露流的眼淚,她摸了摸養女的頭頂以示安慰,在察覺出大兒子語氣中的警惕後,原本平複的情緒波動開來,她擡眼,眼中的溫和假象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同樣的冰冷:
“怎麼?我找自己的親生女兒說話還需要經過你的允許?”
“母親當然不用,是兒子冒犯了您,”青年再次後退一步,将身後的小女孩讓了出來,“隻是母親,你手中牽着的養女,我希望她能離我們一一遠一點,畢竟,養女小心思太多,我怕一一學壞。”
這毫不留情的嫌棄與排斥,讓本就暗中觀察情況的藍初露哭得更大聲了,她豆大的淚珠說掉就掉,通紅的眼睛純潔無辜地看向本就心軟的柳夫人。
養女五歲身體裡住着二十多歲的穿越者,她演起戲來毫不遜色,至于原主?早已消失不見。
藍初露像是一個渴望關愛的小孩,眼含熱淚怯生生地躲在柳夫人身後,時不時探出腦袋小心翼翼地觀察大哥。
“你都吓壞我們初露了!”說完将養女摟在懷中繼續安慰。
柳夫人刻意強調“我們”二字,是在向兒子表達不滿,這讓她有了一種報複的快.感。
看,還有孩子需要我,你這個大兒子一點也不理解當母親的苦心。
“娘,我一點都不怨大哥,大哥也是為了一一姐姐好,我受點委屈沒什麼,主要是一一姐姐可以回來,回到娘的身邊。”
聽到這話的青年臉色一黑,他眼神像刀子一樣射向對方,他沒想到對方小小年紀就有此等颠倒是非的功力。
離間他和母親,順帶踩一下一一,真是好口才。
青年眯着眼,嘴唇緊抿,心中不虞的同時,還能保持該有的風度:“母親,若是沒事我就帶着一一離開。”
“等下!”
柳夫人快步擋住大兒子的去路,她拂開他遮擋的手,半是強硬地将一一從青年的身後拉走,将人拉到一邊後,她蹲下身子與一一平視,盡量緩和語氣中的冰冷,狀似慈母一樣先是關懷了幾句,待一一露出明顯孺慕的神色後,她這才端上正菜:
“一一啊,你也知道初露身體不是很好,不能過多的大喜大悲,所以,好女兒,你作為姐姐平常就讓讓一一”
“可是,姨姨,我……”
“姨姨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作為姐姐,應該多關心關心初露,是不是呀?”
青年忍到母親說完,不等小女孩回應,立刻抱走她,臨走前,他回過頭看向臉色黑成鍋底的母親,再次重申:
“我隻有一一這一個妹妹,至于養女,您養着開心就好,就不要綁架我們一一了,我惡心。”
話落,青年抱緊懷中已然開始掉小珍珠的妹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脊背:“不哭不哭,你沒有錯。”
小女孩不明白同樣都是女孩,同樣的年齡,她就一定非得讓着妹妹。況且這個妹妹,對她并沒有抱有善意。
憤怒、傷心同樣充斥着柳夫人的心底,她不明白為何一向孝順的兒子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了這個女兒和她作對,她明明想緩和他們兄妹之間的關系的。
可事實證明,她做的都是無用功,除了将關系弄得更僵之外,沒有任何好的改變。
長廊蜿蜒曲長,兩邊懸挂的紅燈籠已經由藍家仆人們取下,落在地上的碎紙片、枯黃的樹葉也正在由仆人們打掃。
興許是小女孩記吃不記打,很快就忘記了剛剛的不愉快,她拉拉青年的衣袖示意放她下來,她要自己走路。
一道熟悉的呼喊聲很快吸引了小女孩的注意,她尋聲望去,頭頂兩個花苞,一臉笑意的藍鈴語跑了過來。
“我正打算尋你呢,沒想到一轉眼就看到你們了,怎麼不多和契主聊聊天?”
小短腿跑得飛快,花苞上吹着的絲帶飛舞,也吸引了小女孩的視線。
她摸了摸自己的花苞,上面并沒有好看的發帶。
這一定是語兒她母親親手為她綁的發帶,好羨慕。
小女孩隐藏起眼底的羨慕,轉而想起契主,也不知契主現在在做什麼。
因而她的回複滿不在乎,随意道:“反正明天上學堂也能看到他,不在乎這點時間,有這點時間,我更願意和大哥哥和大姐姐在一起。”
“哪有大姐姐?你身邊隻有大哥哥吧?”
小女孩自知隻有自己和大哥哥能看到大姐姐很是得意,她悄悄地湊到藍鈴語的耳邊小聲說:
“隻有我能看到,啊不,大哥哥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