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鎮最大米店的王東家從沒想到有天竟會被一個笑呵呵的年輕人逼得給出了跳樓價。
沈青用地侯村看來的米價壓王家米店的價,見王東家不同意,便去他的對家米店談。
沈青砍起價來很有耐心,腦子裡的小算盤也打得飛快,利用一千石的大單,很快就讓整條街的米店東家們成了鐵闆上的鱿魚——卷起來了。
最後還是王家米店給出了沈青滿意的價錢,武毅成便當即雇車讓人往魁鬥村送。
之後,沈青也用同樣的招式爆買了一千石面和一千石雜糧,也算是在古代過了一把當有錢人的瘾,感覺比當娘娘風光,畢竟屁股後面追了一溜叫爺的,怎一個爽字了得。
他帶來的宮廷首飾在當地的當鋪很好出,也因為身邊跟着個不好惹的武毅成,當鋪老闆不但沒敢坑沈青,也沒敢碎嘴子地問東問西,隻覺這個漂亮的年輕公子定是出身不簡單。
二人買完糧食,武毅成又提議去買創傷藥和包紮棉布,于是便帶沈青去了壽延堂的上清鎮分号。
沈青原是不願意去的,奈何壽延堂的藥品品質最佳,眼下也隻能捏着鼻子地跟進去了。
壽延堂裡外修得是一如既往的雅緻講究,堂内的藥品齊全有序,夥計們的服務也講究周到,難怪開在哪裡的生意都很興隆。
武毅成對應急藥品十分熟悉,利落地跟夥計列單子買藥。沈青則獨自四處轉悠,左看右瞧,看哪都覺得還挺新鮮。
“這位客官想尋些什麼藥?”
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令沈青猛一擡頭,目光剛好撞上個樣貌俊朗的金瞳男子,那人黛青色的馬尾梳得一絲不苟,幹練的打扮并不像夥計,倒向個俠士。
“我就……随便看看,哦,對了,這有沒有安神茶之類的東西?我經常睡不着。”
沈青見那男人似乎在很認真地審視自己,便趕忙找了個話題。
“有,客官請随我來。”
金眸男人很客氣地擺出個“請”的姿勢,引着沈青往後堂走去。
沈青初來乍到,也不懂為什麼買個茶要去後堂,隻下意識地跟男人鑽入了簾子後。
等武毅成慌慌張張地找到沈青時,發現沈青的頭上臉上被紮得像個刺猬,整個人躺在小床上正打着小呼噜,嘴角還有一道口水的痕迹。
“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武毅成瞪着衣服上繡着鶴紋的金瞳男人,語氣不善地質問。
“施針而已,這位沈公子說他睡不好,我便讓這的老大夫給他用針灸調一調。”
金瞳男人負手而立,身姿挺拔得像個護衛。
武毅成眯了眯眼,冷睨着男人,“我以前怎麼沒在這店裡見過你?敢問仁兄尊姓大名?”
“鄙人姓 ‘仟’,單子一個‘潮’,潮水的潮。”
仟潮微微行了禮,迎着武毅成的目光問,“兄台怎麼稱呼?”
“武毅成。”
“哦?武兄可是那魁鬥村的村長?”
“正是。”武毅成的目光逡巡在仟潮身上,“敢問仟兄在這壽延堂裡謀的哪一職?”
仟潮淡聲道,“在下是壽延堂跑商送藥的镖師,常年奔走于各地分号間,但并不常來上清鎮,也難怪武兄看我面生。”
“哦?你一個不常來的外地人,對我倒是意外地了解嘛。”
武毅成哼笑一聲,目光越發犀利起來。
仟潮微微一笑,“我們東家想将壽延堂的分号開到上清鎮外的村子裡,魁鬥村自然是首選之一,因此仟某便留心打聽了一番,如有唐突,還請武村長見諒。”
雖然武毅成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叫仟潮的男人并不簡單,但他礙于沈青的身份特殊,也不想招惹外人注意,因此也隻得壓下疑問,瞥了眼沈青,沉聲問:“他多久才能起針?我們還有事。”
“快了,也就一盞茶的功夫,武兄不如坐這等等,喝杯我們的靜心茶。”
仟潮剛說完,便有小夥計給武毅成端來了茶。
武毅成雖然覺得對方在内涵自己,但對方面上實在是沉靜得無波無瀾,他也不好亂發作,隻得坐在一旁喝茶等沈青。
等沈青被武毅成扶着走出壽延堂時,精神意外的好了許多,暗歎這針灸可真是厲害,簡直跟喝了杯意式濃縮似的讓他虎軀一震,于是他便開始給武毅成叨叨叨地安利起來。
武毅成耐心地聽沈青叨叨完,嘴角始終噙笑,安利吃到飽似的說,
“好,那下次你可要陪我過來,不然我不敢紮。”
沈青眯眼觑着眼前這個人高馬大的漢子,諷刺道,
“騙誰呢?你連人都殺過,還怕紮針?”
武毅成卻露出了一副很為難的模樣,小聲道,
“任誰也總有怕的東西吧?不過你要在我身邊,我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