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站在迷霧之中,胸口似乎還殘存着那個小小人兒的體溫。
他看着身前漸漸散去的影像,嘴角不可抑制地顫了顫,回神間雙臂下意識地環在了胸前,似在隔空擁抱着他放心不下的那個少年一般。
他直勾勾地盯了許久,霧中卻未再現出任何影像,于是不解地看向了黑曜,
“怎麼沒有了?”
黑曜打了個哈欠,慵懶道,
“你買的那個道具本來就是殘次品,沒見它錄得有一搭沒一搭嗎?沒錄上後面的光景也不稀奇。”
面對奇差無比的售後态度,本來也是貪大便宜吃大虧的沈青就當是買個活該了。
然而,他還是好奇地問黑曜能不能看看蕭銳鋒之後的成長軌迹,如此沒準還能多了解一下方敏奴。
原因無他,隻因那個詭異的播報音喚起了他初見方敏奴時的情景。
黑曜倒是沒說不行,隻不過列出來的道具價位直接勸退了沈青。
不想再消耗能力值的沈青又開始琢磨起了歪心思,旁敲側擊地向黑曜打聽,可黑曜是隻利益熏心的貓,哼哼哈哈的愣是不好好回答。
沈青無語,但因為心中的疑慮,終是不甘心地問出,
“我記得在你進入影像之前用了很詭異的聲音跟我通話,在那之前你是不是也提醒過我幾次‘危險’?”
黑曜琢磨了一下,問,
“你是說廣播嗎?我聲音很好聽的,隻不過因為磁場異動而被損壞的系統廣播站還沒有修複好罷了。至于你說的那個‘危險’提示嘛,那是我提早錄好嵌在每個穿越者個人系統内的警報裝置,隻有在穿越者涉險時才會響起,當然啦,因為磁場異動,錄音也變音了。”
沈青聽罷卻陷入了沉思,半晌方才惴惴不安地喃喃,
“我記得警報裝置是在我接觸方敏奴的住處時第一次被觸發的……第二次是在我看到沈青鸾家人被殺的幻象中,而第三次則是在見到方敏奴的表哥時……”
随着沈青悉數回憶片段,他的目光也随之越發暗沉,心中的恐懼更如藤蔓般攀爬蔓延開來。
然而,即便他有機會将方敏奴與“危險”挂鈎,卻還是在私心的作用下打消了這種念頭,隻因那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交到的第一個好朋友,哪怕分開許久,閉了眼都還能見到那人親切的音容笑貌。
他稍作猶豫之後便将韓豈列為了“危險”人物,一來是他本就不喜歡韓豈,二來則是他又想起在上清鎮瞥過的韓豈身影。
他不明白,那個人為什麼要在這個并不太平的邊境一隅逗留許久。
而此時,由于私心作祟,他便不由得将武毅成派去京城的送信人的神秘失蹤牽連到了韓豈身上,畢竟能将他從宮裡成功“偷”出來的韓豈無疑是有兩下功夫的。
然而,由于缺少足夠的證據,沈青目前也并不能斷定韓豈就一定與失蹤的送信人有關,可武毅成也絕不可能用全村人的性命當兒戲,定是将他的親筆信差可靠之人送出去了。
雖然送信人的失蹤令他無從探知究竟發生了什麼,可他猜測韓豈是知道他的動向的,假使韓豈一直在暗中出于某種目的盯梢他,那要想截住出村的信使也是易如反掌的。
另外,他也記得蠻兵手中有他的畫像,而他事後查看那畫像并非是貼在上清鎮“通緝”他的告示,因此定是有人認識他并繪制了他的肖像畫後交給了蠻兵。
如此邊陲之地又清楚他樣貌及真實身份的人,除了武毅成,那也隻有送他來的韓豈了。
這一切雜亂的思緒都是基于那個自動觸發的“危險警報”,可至于韓豈有什麼理由非要置他死地,他卻不敢再進一步細想。
幼年的經曆令他成為了一個太重感情的人,即便他不願承認,失去方敏奴這個朋友的可能性已足以令他心生憂懼,不敢再推測半分。
于是,沈青攥緊了拳,似是拟定了結論再做假設般地問黑曜,
“……難道阿奴的表哥是個危險人物,而且那人在警報首次觸發時的當夜也剛好躲在阿奴的院中?”
他一錯不錯地盯着黑曜,揪着心,自己都沒意識到在等待對方回答的同時屏了幾息。
然而,那黑貓笑得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