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吻落了空,江挽纓的突然站起還差點讓程湘摔下凳。
真是煞風景!程湘氣極,一雙眼掃向門口,茶樓夥計剛巧來後院取茶,不經意對上程湘的眼神,吓的一個激靈,他急忙收回目光,勾着背,用肩膀上的毛巾擦拭額頭的汗,心道不好!難道他長期偷吃茶客果子的事被掌櫃的發現了?
不會吧?他一向很小心的,每次都是隻咬底部一小口後舔平整,這麼久了都沒人察覺,掌櫃的如何知曉的?
夥計悔恨不已!他可不想換活計,掌櫃給的月錢可是比别家高十個銅闆呢!
翌日,天陰,烏雲壓境。
江挽纓一早就被張福叫醒,江挽纓迷迷糊糊的開了門,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天,又迷迷糊糊的看眼前的張福,揉着睡眼惺忪的眼問:“福伯,這麼早,何事這般着急啊?”
張福詫異:“你不知道?”
江挽纓發懵:“我知道什麼?”
“不對啊,三娘說昨日已經同你說好,今日讓我四來接你的。”
“說好啥?什麼四更?”她忽然眼睛睜大:“你說幾點?”
這回輪到張福發懵了:“什...什麼幾點?何意啊?”
江挽纓還沉浸在四更中,四更天,充其量夜裡兩三點在,這麼早叫她,這要是在現代,她起床氣那麼重,早就問候全家了。
張福的話後知後覺的到她耳中,江挽纓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自顧自說:“哦,你聽不懂。算了...,三娘叫你來接我去哪兒啊?”
張福道:“上京趕考啊。”
江挽纓打哈欠的手頓住,臨睡前的記憶湧上心頭,她有些頭疼,趕考也不至于急于一時吧?她揉揉太陽穴,哈欠一個接一個,明顯沒睡醒。
可張福站在門前絲毫沒有回去的意思,江挽纓正尋思着叫他晚點來,自己好回去睡個回籠覺。轉念一想,以張福的個性,自己若是叫他回去晚些再來,他怕是要站在他門前等到自己回籠覺醒。
頭越發痛了......
“唉!”江挽纓歎口氣,認命一般擺擺手:“算了。你且在門口等我些時候,我進去梳洗一下,還有些東西需要整理。”
“哎。”張福應了,瞥見她門口的長凳,也不客氣,坐在一旁等候。
江挽纓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回籠覺是别想了,還是等會兒在那車上補眠吧。
“唉......”想着江挽纓又歎了口氣,這才進屋去收拾東西。
東西不多,總共也就兩身衣服,還是程湘給置辦的,所以收拾起來也很快。
張福坐的筆直,時不時偏頭向裡面看上一看。
非是他沒禮貌,隻是江挽纓房門未關,身影又一直來來回回的晃悠,彼時忽然沒了聲響,又左等右等不來,他這才探頭一看。
這一看,看見江挽纓背着個包袱,下半身跪坐在地,上半身趴在床上,側臉朝着門外,看着像是不舍又像是享受,時不時還歎氣。
張福覺得三娘着實眼光不錯,雖是半路撿來的落魄書生,但看着樣子,待三娘似乎是又是真心。
隻盼這書生考取功名,莫要忘記來時路才好。
江挽纓當然不知道張福在想什麼,她一臉享受則是因為床鋪太軟睡着舒服,不舍還是因為床鋪太軟睡着舒服。
馬車的進程她還是知道的,從東昌到進城,少說幾百裡的路程,怎麼也得走上一個月,再說了,馬車怎麼有床睡着舒服。
江挽纓摸着床,不舍的告别:“乖乖,以後就不能陪你了,别太想我。”
磨磨蹭蹭出了門,天還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程湘在路邊等着,見他們出來,忙迎上去。
江挽纓這才看見她手上還捧着個包裹,不大方方正正,像是個食盒。
程湘眼下烏青,眼眶紅紅,一看就是沒睡好。江挽纓想想也是,自己三更天醒又磨蹭到現在,而程湘顯然是老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程湘迎上來,将手中的食盒遞到江挽纓的手上,一開口便有哽咽之色:“江郎...,此番入京,路途遙遠,艱難險阻,若是中途覺着辛苦,可以...可以......”
回來二字如何也說不出口,相處時日雖短,但足以讓程湘了江挽纓了,她決計不是半途而廢之人。
江挽纓拆開包裹,果真是個食盒,食盒共三層,上面兩層放着茶樓招牌果子,而最下面一層放着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和十幾兩的碎銀。
程湘考慮的倒是周到。
江挽纓盯着那張百兩銀票,心中天人交戰,銀子當然是越多越好,可她已經騙了人家的情,再騙這麼多錢......
最終人性站了上風,江挽纓忍痛拿起那張百兩銀票塞進程湘懷中,違心道:“三娘,這個我不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