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一床的物件裡果然沒有錢袋。江挽纓氣憤轉身,“晏姑娘!”她極力壓着語氣,“雖說柳州之行确是我之錯,可這一路來,我自問不曾薄待與你,你怎能...怎能......”
怎能偷拿她的錢!偷拿就算了,街上那麼多吃的,明知沒錢還買陶明館的馄饨!
晏照茶盞一擱,眼眸上擡,好看的眸子似有流光在閃,就這麼一瞬不瞬的看着江挽纓。
江挽纓被晏照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自在,别過臉去硬氣道,“好吧,拿了便拿了吧,你也不是不知我們現下的處境......”江挽纓越想越氣,又轉了回來,“哪裡能吃的起陶明館的餐食?”
話裡話外都是指責,晏照難得沒反駁,隻是半垂着眸子,從袖中掏出錢袋還給江挽纓,将頭扭到一邊,滿是落寞的樣子道,“是我考慮不周了,隻是昨夜見你夢魇,想着或許是這些天過于勞累。”
說着又哀歎一聲,“柳州之行是耽誤了,可這幾日承蒙江郎照顧,我心裡也是在過意不去。剛巧醒的早,見你錢袋裸露在外,想着平日裡都是你勞心餐食,既然我醒的早,自然應是我去買。”
頓了一頓又繼續,“是我的錯...,本想着不能總勞你照顧,我也得照顧你才是。”
今日天氣甚好,陽光普照,房内光線充足,晏照說完從懷中掏出手帕做拭淚狀,掩在鼻翼下,長睫在光影下卷長而翹,根根分明。
江挽纓如遭雷擊,一瞬間不能理解眼前發生了什麼。
她看着晏照伸過來的手,遲遲不敢去接錢袋。眼神在錢袋和晏照身上來回掃視,看到最後甚至開始懷疑自己。
難道是自己還在做夢沒睡醒?
坐在這裡跟她說話的确定是晏照?
莫不是鬼上身了?
按照晏照以往的性子,江挽纓這般職責,晏照應該将錢袋一丢,十分不屑的同她說道,“這麼點錢也值得你這樣叫嚣,等到了柳州百倍還你就是了。”
或是理直氣壯,“用都用了,你待如何?”
再不濟也會橫眉冷對,嗤笑不語。
但不管是何種态度,也決計不會是現在這樣,頂着八尺身量,揉着帕子,用這種矯揉造作的聲音同她說話。
晏照還說什麼,要照顧自己一二。
這照顧是幾個意思?
江挽纓心緒百轉千回,愣是沒搞清緣由,她甯願相信自己還在做夢。江挽纓下意識擡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聲,倒是将晏照的視線吸引過來了。
晏照忙起身,擔憂道,“這是真的,不過是一兩銀錢,何至于打自己,我以後買便宜的便是。”
江挽纓下了十成的力道,半邊臉火辣辣的疼,這下她相信不是在做夢了。眼見着晏照的手撫上自己的臉,江挽纓一陣惡寒,慌張的往後倒退,結果腳不小心勾到了長凳,重心不穩向後栽去。
晏照眼疾手快,攔腰抱住江挽纓,江挽纓忙抓住晏照的衣袖,晏照的臉就這麼放大在江挽纓眼前,江挽纓倒吸一口涼氣,又慌忙松開手,帶的晏照腳下一滑,雙雙向後栽倒。
好在晏照反應夠快,觑了一眼床的位置,腳下一個打轉,兩人位置頃刻變幻,江挽纓躲避不及,慣性的随着晏照倒下。
砰——
一聲悶響。
江挽纓整個人趴在晏照身上,鼻子砸在晏照的胸膛,這一下夠結實,砸的江挽纓眼淚都快出來了,她擡起頭,正對上晏照意味深長的一雙眼。
那種惡寒的感覺又來了,江挽纓脊背發麻,撐着床沿就想爬起來,腰身處卻有一雙手禁锢住了她。
江挽纓不得不看向晏照,委婉又尴尬的說,“那什麼,晏姑娘砸疼你了吧,我這就起來。”
晏照不說話也不松手。
兩人就這姿勢保持了至少三息。
江挽纓度日如年,如今好不容易她改變了想法,想順着劇本走向查清一切還原主一家的清白,也不想着要獎勵了。
要不說造化弄人呢?
她心心念念想要将勵離開系統回到現實世界,晏照死活撩不動,現在她想法改變,晏照反而一反常态。
就在江挽纓焦灼之時,晏照忽地松開了手,好意提醒,“江郎莫要誤會,我隻是怕你沒站穩,突然起身又要摔倒,再砸我一次。”
江挽纓忙不疊的爬起來,幹笑一聲,“呵,如此,多謝、多謝。”
晏照躺在床上伸出一隻手,眼中促狹一閃而過,“江郎,我有些起不來,你能拉我一把嗎?”
江挽纓被那幾聲‘江郎’叫的頭皮發麻,本意是不想拉的,可晏照這個語氣,她又不好拒絕,隻能忍着内心的焦灼将人拉了起來。
剛才砸的太狠,鼻尖一陣陣發痛,江挽纓揉揉鼻尖居然還有功夫瞎想,“果然身量高又瘦的人大部分都是平胸。”
“江郎......”
“停!”晏照剛要開口,就被江挽纓打斷了,她實在是受不了,再多聽一句,她怕是要吐了,她哀求道,“晏姑娘我錯了,以後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就是别在用這種語氣同我說話了,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