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蕙給他們端來豆腐魚丸湯,荠菜炒臘肉和米飯,又送來綠豆糕。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拿起湯勺。
豆腐魚丸湯浦一入口,許華愣住了,湯很鮮,絲毫沒有腥味,口感醇厚。他迫不及待地夾起一顆雪白雪白的魚丸吃,嫩且彈牙,極細膩,魚香濃郁,比樊樓的還要好。
許華不是個藏得住話的,吃東西都喜歡點評幾句,如今卻完全顧不上說話,吃魚丸喝湯吃豆腐吃得停不下來。
一碗湯喝完,他舒服地仰頭長舒了一口氣,道:“湯鮮味美,肉丸鮮、嫩、彈牙,我覺得比樊樓的魚丸要好上許多,你們覺得呢。”
等了一會,沒聽到其他人附和,許華微微低頭,見個個都吃得嘴巴鼓鼓的,再低頭,見桌上的四碟子荠菜炒臘肉,三碟子已經空了,最後一碟子也隻剩下兩筷子。
他氣急道:“那是我的,你們這些人……”
說話間,金茂又夾了一筷子荠菜炒臘肉,嚴松的筷子也伸過來了。
許華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伸左手去擋嚴松的筷子,右手把碟子端到了自己跟前,瞪他們:“這是我的。”
為避免夜長夢多,許華立即拿起筷子,把荠菜炒臘肉夾進嘴裡,輕輕咀嚼。
頓時,他後悔吃飯為何要話多了。
荠菜清脆,帶了些微微的甜,極清香,與臘肉的鹹香相交相融,帶給他無與倫比的味蕾體驗,每嚼一下,他就多後悔一分。
嚴松見許華端走了盤子,筷子方向一轉,夾向了綠豆糕。
幾人都不愛吃太甜膩的點心,就隻點了一碟子綠豆糕,一人一塊,嘗個味就得了。
綠豆糕是簡單的小花狀,各朵花的顔色都不太一樣,這朵嫩黃多一些,那朵青綠多一些,瞧着清新好看。
想到魚丸湯的醇香鮮美,荠菜炒臘肉的清新鹹香,嚴松對綠豆糕也多了幾分期待,輕輕地放進口中,驚覺它細膩異常,才輕觸到唇舌,就開始融化了,清甜在嘴裡漸漸擴散,茶香和綠豆香争相搏鬥,漸漸不分你我,俘虜了唇舌。
一塊綠豆糕尚未咽下去,嚴松的筷子再次動了起來。
張中南早知沈家食鋪的點心同樣不凡,一塊綠豆糕已經下肚了,第二塊也到了嘴邊。
金茂見六塊綠豆糕瞬間少了三塊,眼見第四塊都要沒了,也上手捏了一塊。
他手上力氣明明不大,卻把綠豆糕捏得碎了一小塊出來,掉在了桌上,吓得他頭立即伸過去,把綠豆糕接進嘴裡。
下一瞬,金茂看了許華一眼,悄悄地伸出了手。
許華回味完荠菜炒臘肉,低頭就見桌上的幾個碟子早已空空如也,不可置信地擡頭四顧,見金茂嘴裡嚼着,手上還捏着最後一塊綠豆糕。
真是氣煞他了。
“金茂,你搶我綠豆糕。”許華氣得罵了一句,伸手就去搶金茂手裡的綠豆糕。
吓得金茂嘴一張,手一塞,就把綠豆糕塞進了嘴裡,嘴巴囊鼓鼓的,含糊不清地道:“窩給你再叫一碟。”
許華這才放過他,惡狠狠地道:“那你趕緊叫。”話落,又道:“荠菜炒肉也再來一碟。”
金茂把綠豆糕囫囵咽下,大聲道:“沈大娘子,再要四碟綠豆糕,荠菜炒肉也再來兩碟。”說完,他朝許華讨好地笑道:“這下夠你吃了吧。”
許華瞟了他一眼:“算你識相。”又轉頭警告張中南和嚴松:“你們吃你們自己的,不許再搶我的。”
話音未落,見沈春蕙滿臉歉意地走過來道:“不好意思,今日的菜品和點心都賣光了。”
許華:……天塌了!
金茂圓圓的眼睛瞪得老大:“這麼快就沒了?”又扭頭安撫許華,“明日,明日我叫十碟八碟綠豆糕給你吃,讓你吃個夠。”
許華一臉不信。
“你别不信,我這就叫沈大娘子給我們留。”金茂扭頭叫來沈春蕙。
鋪子不大,沈春蕙自然聽到他們的對話,當即笑道:“這位郎君,我們食鋪每日的菜式都不一樣。”
沈春宜從後廚出來,見四人身上穿着國子監的院服,心中一動,走過去道:“二樓雅間可以随意點菜,過幾日就開,現在可以提前預定,四位郎君想點菜,不如現在訂上一間,免得遲了就沒了。”
金茂毫不猶豫地道:“那我訂一間。”
沈春宜微微一笑:“雅間需提前一日預定,菜式亦如此,定金三貫,最低花費三貫,郎君可還确定要訂?”
金茂豪氣萬分地掏出一張五貫的交子,遞給沈春宜: “不用找了。”
沈春宜含笑接過:“雅間六日後開,過兩日菜單弄好了,我再拿給你們選酒菜,不知幾位郎君貴姓?”
幾人有些疑惑,但還是一一報了姓名。
她又斟酌地問道:“這一個月,還請四位郎君多多關照,如果你們願意在同窗間推薦我們食鋪,以後我們每日都會為你們每人預留一份菜,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國子監九成的學子都是官員後代,有權又有錢,隻要能把他們攏過來,雅間客源就不用愁了。
能幫上沈大娘子的忙,張中南樂意至極,忙道:“沈二娘子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們食鋪多多推薦給同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