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簽,你能拿我怎麼樣?”他擡起頭,眼睛在四周掃來掃去,“你們搞詐騙宣傳的吧?攝像頭在哪裡啊?還挺隐蔽!放心啦,我們這種年輕人警惕性很高的,亂七八糟的合同我們不可能簽字的。”
中年夫妻也笑着附和道:“同志啊,你們宣傳很到位了,你們那個單位的?回頭給你們送錦旗,你先結束拍攝,讓我們回去行不行?”
“就是啊,差不多得了。”
“可以結束了嗎?”
……
男孩還在說着話,下一秒整個甲闆突然震動,甲闆上生鏽的絞盤毫無預兆地啟動,鋼絲繩毒蛇般纏住他的腳踝。男孩被倒吊着拖向船尾。
“啊——”一聲急促而短暫的尖叫,絞車齒輪濺起猩紅血沫,甲闆上衆人還沒回過神。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在眼前消失了。
“啊——”
小雅被吓的死死地捂住眼睛,甲闆縫隙滲下的鮮血在鏽迹上蜿蜒,形成詭異的暗紅色溪流,很快被吞噬得幹幹淨淨,沈懷遠蹲下用指尖抹過金屬接縫,已經不見半點血迹。
夏星月無奈搖頭,配角死法三:破壞重要道具。
“員工拒絕簽約,立即遣返。”
大副的臉上挂着溫和的微笑,四個神情恍惚的男人機械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個年老一點的男人用麻木的口吻道:“别掙紮了,沒用的。”
文件很厚,顧臨川一頁一頁的翻看,冷靜的評價:“這是賣身契。”
船長一臉坦然:“這是勞動合同,我們是大公司,向來遵紀守法。”
沈懷遠冷笑一聲:“好一個遵紀守法!”
夏星月:是吧,比你這個沈扒皮還黑心……
衆人沉默片刻,僵持住了,誰也不敢輕舉妄動,最後還是顧臨川擰開了鋼筆蓋,簽字的一瞬間,鋼筆在合同上暈開詭異的藍光。
衆人看着這詭異的一幕吓的不敢說話,恐怖的氛圍無聲的蔓延着。
“難道……上次,不是做夢?”中年夫妻對視一眼,女人小聲問道:“捕撈結束後,真的能放我們離開嗎?”
船長點點頭,一臉嚴肅,肯定的回答:“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來我們公司工作全憑自願,捕撈結束,公司會給大家結算豐厚的報酬,都是嚴格按照合同來的。”
路池第二個簽,“早開工,早結束。”他說這話說時,語氣中帶着平靜的瘋感。
夏星月無法,也隻能接過鋼筆,這支鋼筆摸起來手感很特别,光滑細膩的不像人造物。
李雪見他們都簽字了,也隻能硬着頭皮在自己的那份合同上寫上自己的名字。
迫于剛剛發生的慘案,衆人被迫陸陸續續的都上去拿上鋼筆簽了合約。
濃霧中傳來汽笛,船體劇烈震動,灰塵像蛆蟲般從鋼闆縫隙鑽出,夏星月被甩向欄杆時看到驚人一幕——船尾的螺旋槳高高的翹起。正在吞噬海水,鏽迹褪去後露出暗紅色金屬光澤,整艘船在空中滑翔,然後重重的砸向水面,“噗通”一聲,海水在四周濺起滔天的浪花,把船上的人都澆了個透心涼。
血紅色的圓月被風一吹,霎時間不見了蹤影,濃霧漸漸散去,視線豁然開朗,露出天朗氣清,波濤萬裡的美景。
海上風浪很大,激起的浪花拍打着船舷,天空中甚至有海鷗飛過,如果沒有此前發生的恐怖場景,他們恐怕會有種在輪船上度假的錯覺。
大家渾身濕答答的,湊在一起互相認識了一下,中年夫妻分别是老李和張姐,三個一身肌肉的男子分别是劉超,錢同和彪子,他們是同事,職業是健身房的教練。盛情是個三十歲左右的漂亮女白領,吳昊是工廠裡的機械維修員,小雅是個才上高一的學生。
老李一直緊緊的握住張姐的手,小聲道:“咱們有十三個人,那邊才四個人……”
劉超苦笑:“你覺得,他們——是人嗎?又不是第一次了……”
彪子長的虎背熊腰,啐了一口:“媽的,總不能就這樣認命吧?”
盛情一身職業套裝,黑絲襪,腳上還穿着紅底高跟鞋,楚楚可憐的說道:“我好害怕啊,嗚嗚嗚……”
彪子:“诶呀,别哭别哭。”
幾個男人一見美女落淚,瞬間慌了神,七嘴八舌的安慰她。
錢同:“别怕,不就是釣魚嗎,有我在呢。”
吳昊:“就是,跟着哥,哥會幫助你的。”
劉超不動聲色的觀察着一切:“大家互幫互助。”
……
李雪睨了她一眼,收起眼眶裡快要掉下來的眼淚,偷偷問夏星月:“我哭的時候沒有這麼讨厭吧?”
夏星月似笑非笑:“你說呢?”
李雪:“我說沒有!像我這麼美麗大方,堅強勇敢,溫柔體貼,冰雪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