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多想,衆人一股腦的躲了進去。
駕駛艙的儀表盤泛着幽幽綠光,顧臨川用力一拉,鋼制艙門在身後轟然閉合,将走廊裡此起彼伏凄慘恐怖的尖嘯聲隔絕在外。
“我滴天老爺!”夏星月吓的腿都軟了,舔了舔幹涸的嘴唇,對身邊的顧臨川道:“我叫了一晚上了,我嘴巴都叫幹了。”
顧臨川:我不是我沒有,不是我幹的……
他的雙手撐在冰涼的操作台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注意到眼前的舵輪在無人操控的情況下瘋狂旋轉。
“無……無人駕駛?這麼高科技!?”
夏星月剛要上前查看,布滿裂紋和青苔的觀察窗突然炸裂,兩條人魚裹着鹹腥的海風、硬币那麼大的雨點撲進來。她們的下半身覆蓋着的鱗片五彩斑斓,泛着彩色的光,指縫間的蹼膜還挂着鮮血淋漓的肉渣,混合雨水,滴滴答答的落進駕駛艙。
夏星月:卧槽!
顧臨川:卧槽!
路池:别卧槽了,救命啊!
首的人魚突然甩動三米長的魚尾,鋼制座椅被攔腰斬斷,斷面處迸射的火星照亮了她們畸變的面容,臉上的鱗片因憤怒而豎起來,本該是耳朵的位置裂開鰓狀器官,嘴唇縫合着半透明的肉膜。
路池抄起消防斧劈向最近的人魚,那條人魚毫無受傷的反應,反而發出銅鈴般嬰兒的歡笑,擡起尾鳍橫掃将他拍蒼蠅一邊飛在電子海圖儀上。
高端的戰鬥隻需要最簡單的方式。
沈懷遠瞥見一邊有繩子,快速甩出登山繩想纏住瘋狂旋的人魚,手裡的繩索瞬間繃直,他整個人被拽着撞向操控台,手肘在儀表盤上擦出深可見骨的血痕。
“完了!”
不知道他不小心按到了什麼按鈕,整艘船突然向右邊來了個急轉彎。失重使得所有人向左滑倒,夏星月趁機撲上去抓住舵盤,想嘗試着控制方向,但直徑兩米的舵輪仍在以詭異的力量自動轉動。
第二條人魚突然從天花闆垂落,蹼爪撕向夏星月的面門。
“搞偷襲!”
夏星月吓的鑽進桌子底下。
“年輕人,不講武德!”
顧臨川順手抓起航海望遠鏡的金屬支架,在人魚擡手想要将夏星月拉出來的瞬間,捅進人魚肋下鱗片縫隙,腥臭的黏液噴濺金屬桌面,立刻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受傷的人魚瘋狂扭動身軀,尾鳍将顧臨川拍飛,順帶掃翻了整排通訊設備,電火花在傾瀉的雨水中噼啪炸響。
人魚用尾鳍纏繞着氣壓閥手柄,布滿吸盤的腹部緊貼着壓力表。
路池捂着鈍痛的胸口悠悠轉醒,在一片狼藉的駕駛艙摸到一把槍,他拿在手裡仔細看看,居然是一把信号槍。
“嗖——”
照明彈近距離擊中為首人魚的胸膛,熾白強光中傳來皮肉燒焦的滋滋聲,烤魚的香味撲鼻而來。
“前面,有礁石!”夏星月從桌子下的另外一邊爬出來,透過破損的窗戶,一個巨大的陰影赫然出現在眼前。
路池和顧臨川同時撲向失控的舵輪,合力将八百公斤的黃銅巨輪逆時針扳動。整艘船以四十五度角傾斜着改變航向。李雪死死抱住固定在地面的座椅,看着未固定的工具箱在艙内橫沖直撞,嘩啦啦的的在眼前飛來飛去,某個鐵錘擦着她的耳際飛過,在艙壁上砸出凹坑。
受傷的人魚用尾鳍卷住電子設備,狂亂的甩動。人魚的尾巴巨大,每一片豎起的魚鱗都如刀片一樣鋒利,所到之處如同粉碎機。鋒利的指甲插進操作面闆的接縫處,電火花燒的噼裡啪啦。
全船燈光驟然熄滅,歪斜破損的雷達屏幕上顯示着密密麻麻的紅點正在逼近,糟糕,暗礁群距離船頭已不足五百米。
“切斷自動駕駛!”顧臨川踉跄着撲向總控開關,試圖接管這條漁船。
雨水從破窗裡打進來,夏星月抹了把臉,擔憂的問:“你會嗎?”
顧臨川苦笑:“但願吧。”小型的遊輪他駕駛過,這麼大的漁船還是頭一回。
一條人魚從通風管倒挂而下,利齒大張,眼看要咬穿顧臨川的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