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時,薄晏的視線已經重新變得銳利,他拔步而上,指尖輕點耳側,一句命令傳出:
“一級封鎖,東翼走廊,活捉。”
這句話剛落下,走廊兩端頓時亮起了紅光,警報轟鳴刺耳。
時無臉色瞬間沉了下去:“靠。”
他飛快轉身就跑,耳邊是高頻的警鈴聲,還有身後隐隐傳來的腳步聲,如同死亡在逼近。
時無像一隻被驚擾的野貓,憑着本能左拐右沖,幾個呼吸間便繞過兩處走廊,在終端地圖上飛快篩選路線。
很快,他掀起一扇重型防爆門,鑽了進去,回身反鎖,金屬門沉重結實,在短時間内足以撐住搜索。
狹小的空間内隻餘他粗重的喘息,滴滴汗珠順着額角滑落,他低頭快速翻出終端想查看備用的逃脫圖,卻在下一秒愣住。
門外,沒有腳步聲。
整個空間,像一潭死水,寂靜得有些詭異。
時無猛地擡頭,一種本能讓他側身——
“砰!!!”
門被人一腳踹開!
那重達幾十公斤,如同一個大鐵塊的金屬門此刻竟然像一塊破布一樣被甩了出去,撞在後牆發出震天巨響。
時無退到屋子角落,微眯眼看向那道站在門口的身影。
薄晏雙手插兜,緩緩走了進來,一絲不苟的衣擺随着走路的動作掠起些微塵屑,晶塵順着他肩頭落下。他神色不動,眼眸洩出些金色,氣息帶着冰刃般的壓迫,一步一步,“哒哒”的、皮鞋踏在地闆上的聲音傳來。
“時無。”他的聲音在喉嚨裡翻湧好幾遍,冷笑一聲,“僞裝得不錯。”
“哎,薄長官,您這話說得。”時無眨了下眼睛,痞笑着撐起身,“這僞裝的我都快相信自己是聯邦的乖寶寶了。”
他袖口輕抖,量子刃滑入指間,寒芒一閃。
薄晏看也不看那把刃,唇角揚起一抹諷意:“又來這套?”
“可不——老熟人了,不用打個招呼嗎?”
他一邊說,一邊緩緩挪動腳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卻又始終不脫離攻擊範圍。
薄晏的眼神一寸一寸壓了下來。
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動了。
量子刃與高能電磁護甲撞出刺耳尖鳴,金屬劃裂空氣,光束四散。時無猛地欺身而上,攻勢淩厲,步伐如狂風暴雨,連招不帶停,刀鋒不停逼近。
薄晏毫不退讓,反應是超出常人般的迅捷,每一次格擋都精準得令人發指。他仿佛早已在腦海中演算出對手下一步動作的每一個可能,出手穩準狠,随時準備一擊緻命。
不過數十招,時無便被逼退到牆邊,額角滲出冷汗。
這種近身作戰屬實不算是他的強項。
“你們聯邦人是不是都有點病?”他喘着粗氣,語氣卻依舊放肆,“偷聽下就要殺人滅口?”
薄晏靠近一步,盯着他,“你偷聽的,可是一道高級機密。”
“那你說我該怎麼賠罪?”時無故作輕松地笑了笑,“脫光給您跳個舞?”
薄晏的眼神突然幽深下來,唇角扯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指尖閃過一絲銀光沒入衣袖,然後慢條斯理地從懷中拿出一副特質手铐。
“行,不過不用跳舞,脫光把這個铐上。”他低聲開口,“也許我就能考慮,留你一條小命。”
聽見這話的時無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他冷哼一聲,“你們聯邦口味還挺獨特的啊?”
戰鬥又迅速拉高強度,屋内的合金牆體被撕出長長裂痕,争鬥出的火花從天花闆和管道接口濺出,形成一道美麗的弧線,隻不過現在沒有任何人有心情欣賞景色。
“真是瘋了。”薄晏冷聲道,一腳踹開逼近的身影,肘部反擊砸向時無喉口。
“你不也是。”時無彎腰閃避,膝頂撞向對方腰側,“我們這幾年追殺彼此這麼多次,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比我還要執着。”
他們之間不是什麼“老朋友”,而是死敵,是對彼此最恨之入骨的存在。
薄晏是聯邦最年輕的戰略官,時無是星盜裡的瘋狗。過去幾年,這兩人隔三差五就在星域裡互相追殺,誰都沒能弄死對方,但是誰都想把對方剁成碎渣。
他們太熟悉彼此的招數了,熟到一個眼神一個停頓都能預判下一步,每一次交手都像是一場黑洞邊緣的博弈,誰松一口氣就會死得很難看。
時無猛地貼近,眼底泛着狠光,刀尖擦過薄晏耳側,割下一縷頭發,薄晏卻不擋不讓,迅速擒住手腕,反手一扣,不顧量子刃順勢劃過他臉頰的血色,将他狠狠按在牆上。
時無的後背撞上冰冷的合金牆,腰被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鼻尖之間,隻剩幾厘米。
突然,他的手腕蓦地被抓緊提了起來。
“不僅是來偷聽的,還是個小賊?”
薄晏那雙不帶一絲情感的金色瞳仁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那修長的手指翻過時無制服的衣袖。順帶那道金色絲線也顯現出來——
no.001。
每個聯邦中高層人員都有自己的标記,而no.001則是薄晏本人在聯邦軍部的識别編号,專屬高權限軍服定制标識。
“偷我的衣服穿?”薄晏的聲音帶着嘲諷,“怎麼?你們星盜已經窮到這種程度了嗎?”
“操。”時無爆了句粗口,誰知道在黑市随便買的衣服是這尊大佛的?不僅穿着不合身,還花了他好多星際币。
薄晏手指一用力,“啪”的一聲,時無被他直接反手扣住,整個人撞得更緊。
“嘶……你他媽能不能輕點!”時無罵了一句,眼底透出一抹的寒光。
薄晏沒有說話,動作卻毫不松懈,整個人貼得更近了些,像是鐵牢般緊緊将他鎖死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