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青捂着兩個人的耳麥,湊近他耳朵,小聲問:“他怎麼知道你失眠啊?你告訴他的?”
陸停雲:“什麼叫‘也’?”
“就是我知道,他也知道。”江逐青咬重了那個“也”字。
陸停雲直視前方,聲音低得隻有他倆能聽見:“所以你為什麼會知道?”
“這是重點嗎?”江逐青聲音稍大了點。
攝像機突然怼到他倆面前,想把他倆的嘴型拍清楚,江逐青連忙閉嘴,放開了捂着耳麥的手。
[這倆人說什麼悄悄話呢???]
[放狠話,絕對是放狠話]
[可不可以規定不許捂耳麥?所有對話必須讓我們聽見,不然花錢看默劇嗎?]
[我想聽!什麼重點?逐青在說什麼?]
[還是覺得好暧昧啊,有CP群嗎?加我一個]
[太好了,我們冷門CP有望壯大]
江逐青低頭,在攝像機拍不到的地方,往陸停雲大腿上寫字。
陸停雲繃着臉按住他的手,他頑強地繼續動手指,寫完了他想說的話。
——我想親你。
陸停雲為他的不要臉程度感到震驚,他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這算騷擾吧?
江逐青是真的想親陸停雲,自從被分手,他們就沒親過了,他感覺孤單寂寞冷。
窗外綠油油的草原上出現許多小羊,他望過去,特别想抱起一隻揉一揉。
“我小時候想養一隻小羊,”江逐青收回目光,“然後我媽就給我買了一個小羊玩偶。”
陸停雲也看見了那些羊:“你沒說你想要活的?”
“我說了,但是她好像聽不懂,”江逐青道,“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那個玩偶可以滿足我養羊的欲望。”
“意志論。”
江逐青茫然:“那是什麼?”
陸停雲聲音平緩:“你的欲望是生命意志的表現,但現實條件限制其實現,所以你媽媽将玩偶作為替代品,通過象征性滿足來平息欲望。”
“……可是我沒覺得欲望平息了。”
“因為欲望隻會暫時轉移,不會消失。”
所以是……哲學?
江逐青愣愣的,不知怎麼想起了那本莫名其妙的英文書,原來他男朋友跟夢中人一樣喜歡這種東西?那他要不要把那本書再撿起來看看啊?
可是在今天之前,他根本不知道陸停雲喜歡看書,甚至從對方偶爾的表現來看,明顯是跟他一樣不愛學習。
他默默打聽:“你最近看什麼書啊?”
陸停雲道:“Echoes of a Real Bark。”
江逐青:“……”
這玩意聽起來還不如那個《The Weight of Shadows》呢,起碼那個書名他看得懂啊。
“這個翻譯成中文是什麼意思?”
陸停雲還沒回答,那邊的白霂說話了:“真實犬吠之回聲。”
陸停雲道:“差不多。”
江逐青特别想讓白霂閉嘴,但白霂像是找到了共同話題似的,開心地打開了話匣子:“我記得你在組合裡的時候就愛看哲學書。”
陸停雲“嗯”一聲,白霂接着道:“我這兩年也看了一些,你看過《愛的悖論》嗎?裡面關于愛情的見解特别獨到。”
陸停雲:“沒看過。”
白霂:“那你愛一個人,是想要占有還是給他自由呢?如果他愛上了别人,你會選擇放手、成全他的愛情嗎?”
這話題有點敏感,車上其他嘉賓都停止了談話,豎起耳朵聽陸停雲的答案。
陸停雲下意識瞥了江逐青一眼,仍舊是三個字回答:“說不好。”
江逐青偷笑了一下,靠着陸停雲閉上了眼睛。
身旁的陸停雲沒再開過口,直到車子停在民宿外面,陸停雲用肩膀頂他頭一下:“到了。”
江逐青懶懶得不想動,等其他人都下車了,才被忍無可忍的陸停雲拽起來。
他正要去拿行李,就被捂住了耳麥,緊接着男人越靠越近,低低的聲音像一道電流鑽進耳朵:“你再不收斂,我就不給你面子了。”
江逐青心裡一顫,揉着耳朵道:“你本來也沒給我面子吧?”
攝像機又追着他們過來了,陸停雲放開他,從容地下車,他小小翻了個白眼,也跟着下去了。
[嗯嗯我懂,又在互相放狠話]
[知道你們是對家,差不多得了]
[誰能讓對家枕着肩膀睡覺啊?停雲脾氣太好了]
[純路人,你們管這叫對家?你們粉絲自己腦補的嗎?]
民宿是二層的,挨着大草原,空氣很清新,還帶着點泥土味。
江逐青深深吸了幾口,通體舒暢。
芽芽是最先跑進民宿放行李的,這會出來對他們說:“看着大,其實不夠八間房,怎麼分配呀?”
江逐青頓時把陸停雲警告他的話忘了,笑嘻嘻道:“兩人一間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