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州,某破廟
李仙惠又餓又困,她咽了咽口水,又按了下肚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遠處的那包胡餅。
就算隔着供桌前的那塊破布,誘人的清甜香氣依舊傳了過來,那是主食的味道。
她舔了舔嘴唇,眼睛都冒綠光了,還從來沒餓成這個樣子過。
袁爺爺讓她們這一輩人不用受餓肚子的苦,可她不争氣啊,一覺醒來又投胎到别人肚子裡了。
這下好了,給幹到古代。
睜開眼就見自己在流放的馬車上,剛出生的李仙惠默默流淚。
不過好在日子沒她想的那麼糟,父母沒讓她餓肚子,雖然後面又出了變故,她失憶了,可也沒缺過吃喝的。
依靠别人時沒被虧待,自己照顧自己,差點沒餓死。
李仙惠輕輕歎氣,本土加穿越雙層buff疊滿,奈何她還是不争氣!
她有些掙紮,隻要稍稍伸手,她就能吃上東西了。
手伸到一半,她又縮了回來,不行啊!這是人家趕路的幹糧,聽他們的話語,别人也不寬裕,她這樣做是不是不太高尚。
她可是個有素質有道德的大學生。
……至少曾經是,怎麼能做這種事!
肚子咕咕轉動的更頻繁了,她已經快兩日沒正經吃過東西了,總不能就這麼餓死吧!
還有好多事等着她呢,這麼一想,眼神變得堅定。
救命的東西不算偷,人總得活着再說其他,不食周粟這種事她做不到。
撩開破布,她輕輕扒拉過來一張餅,不拿多,夠有道德了。
不遠處的小情侶正沉浸在他們的煩心事中,根本沒留意到這邊的動靜。
胡餅比較幹,李仙惠不敢嚼的太大聲,隻能慢慢抿。
她一邊小心翼翼填肚子,一邊豎起耳朵聽八卦。
沒有人能拒絕八卦的吸引人,漸漸地她聽的有些入神。
“阿兄,還是算了,我不能拖累你,你是要進京覓前程的,那劉家和章氏兄弟沾親帶故,連刺史他們都能搭上話,我……這也許就是我的命。”她低頭抽泣,頗有些認命了。
男子噌地站起,氣氛道:“章氏不過是面首之流,有何可懼?”
“誰!”
一聲爆喝,寒光襲來,長劍如靈蛇般探入供桌之下,吓得李仙惠連忙求饒。
“好漢饒命,我是好人啊。”
“鬼鬼祟祟,出來!不然别怪我刀劍無眼了。”
李仙惠看了一眼手中的胡餅,剛剛聽的太認真,咬胡餅時沒留意,沒想到這麼細小的聲音竟被人聽到了。
這男的有點厲害。
她把胡餅用嘴叼住,手腳并用地爬了出去。
“誤會誤會。”李仙惠拍着身上的灰塵,盡可能讓自己顯的體面。
噌!刀鋒襲來!
李賢惠脖子一涼,劍已經架上脖子,一縷青絲随風飄了下來,她感覺自己好像有點漏氣了。
腿發軟,她靠着供桌強撐着,心裡爆粗口,肯定是割破皮了,火辣辣的疼
她眼神變了一瞬,順着劍身看向對面那男子。
“真是好劍!”不陰不陽地誇着
對面男子聽不懂她話裡的譏諷,隻是皺眉上下打量她
李賢惠一身胡服裝扮,亂糟糟,甚至頭上還粘着蛛網,男子有些嫌棄,眼神落到她手中吃到一半的胡餅上,神色有些鄙視道:“原來是個小賊。”
真想想問候你家大人!
李仙惠重重地咬了一口胡餅洩憤,既然都給定罪了,不吃白不吃!
男子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賊,臉色一沉,喝問道:“說,為什麼偷聽我們說話,誰人派你來的。”
“兄長,有話好好說。”他身後的少女柔聲道。
李仙惠眼神一滴溜,就有了主意。
她裝着被吓到的樣子,臉上帶着害怕,泫然欲泣,怯生生地看向男子身後的少女。
“對不起,我太餓了……我已經三日沒吃過東西了,我沒想偷聽你們說話,是我先來的……”
她說兩句看一眼那少女,一副膽小怕事楚楚可憐的模樣。
女孩子就是容易心軟,這不看她的眼神都柔和中帶着憐憫了,她拉了拉男子的衣袖。
“阿兄,我看她也是可憐人。”
男子冷哼一聲,收了劍。
“這小賊是裝的,羅妹妹不用憐憫她,她鬼鬼祟祟地偷聽我們談話,八成是想去告密,你我的行蹤不能被人知道。”
說完他不懷好意地看了一眼李仙惠。
“你……你想幹什麼!”
李仙惠躲到少女身後,“我不就吃你一塊餅嗎?大不了我賠你。”
男子獰笑着朝她走來,李仙惠害怕地死死抱住少女。
“别殺我,我……我可以幫你們!我有辦法!”她閉着眼吼出聲。
少女搖頭哀求地看着男子:“阿兄,不要……”
“你當我要殺人?我隻是把她綁起來,免得她洩露我們的行蹤。”
少女:“還是别了,她是女子,萬一碰到壞人怎麼辦?”
李仙惠拼命點頭,她真是個小仙女,說到關鍵點了。
“那我們盡快離開鄧州。”男子去拿行囊,然後牽起少女的手就要走。
少女沒動,抽出自己的手臂:“阿兄,我還是不走了,我沒有過所會連累你的。”
“這事我有辦法呀!”
兩人看向李仙惠,不明白她為何這樣說。
李仙惠又咬了一口餅:“我剛剛在那……”她指了指藏身的地方。
“我都聽到了,但我發誓不是故意的,也不會去告密的,你們放心,”她挑了一下眉頭:“我有辦法幫你們。”
少女眼亮了,男子戒備地看着她。
李仙惠:“不打不相識,我們互相認識一下,我姓李,排行老三,别人叫我三娘,你們也可以叫我阿惠。”
她眼光灼灼盯着兩人,少女抿嘴淺笑:“我姓羅,名婉雲。”
“羅姐姐。”
男子冷哼一聲:“别攀親戚,說不定誰大呢?“
李仙惠忍,擠出笑:“我今年十六歲。”
羅婉雲:“正巧,我也十六,不過我是正月生人,應該比你大。”
李仙惠:“那我沒叫錯。”她挑釁地瞥了一眼男子。
“你還沒說辦法呢?”
男子擦劍,沒理會她。
李仙惠總覺得他這動作帶着點威吓的意味,她眯眼,轉頭去看羅婉雲,笑的一臉天真。
羅婉雲神情有些尴尬,替男子道:“他叫王陵,我們兩家是鄰居,他本來應該上京去的,因為我的事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