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開紙條,秦戟眼神晦暗一瞬。
他不知道齊景行現在對他是什麼看法,摸不準對方的态度。
就像那次冷戰又和好,齊景行看似原諒了他,實際卻和他産生了隔閡,不聲不響地差點把自己拖死。
哎……
秦戟撫平紙條:他知道我丢魂的事了。
歐陽野鶴:那你們現在……?
秦戟:普通朋友吧……
歐陽野鶴看看紙條又看看好友,表情逐漸凝重:我覺得你好像陷進去了,都跟你說了情債不好還!
秦戟:1
歐陽野鶴憤怒了:1你個頭!你到底什麼打算?魂還要不要了?他打算幫你嗎?他知不知道你喜歡他啊?
飛機遇上氣流,猛地颠簸了一下。歐陽野鶴手一歪,紙團飛出一個意外的弧線,秦戟倒吸一口涼氣。
哒,紙團滾落,掉進齊景行的毯子裡。
空氣仿佛凝固……
齊景行原本就隻是淺眠,被紙團貿然砸頭,瞬間清醒過來。
他揭開眼罩,對上秦戟和歐陽野鶴緊繃的目光,手指碰到了什麼輕盈又有棱角的東西。
掏出來後發現是個紙團,詫異地看兩人一眼後,立即毫不客氣地展開閱讀。
沉默在機艙蔓延……
齊景行不動聲色讀完紙條——
原來秦戟騙他的事,歐陽野鶴也知道;原來秦戟真的喜歡他……
他重新團起紙條,面不改色地丢了回去:
“我又不是班主任,你們可以正大光明地聊。”
秦戟松了口氣。
但在看到紙團最後的内容後,表情又僵住了,忐忑擡眼:“景行……”
齊景行頭也不回:“會想辦法還你的,我說過了,不接受騙保。”
至于喜歡不喜歡的,不回應就是沒看見。
秦戟不知道自己該失落還是該松口氣,機械地把紙團塞進垃圾袋。
見兩人氣氛不對,歐陽野鶴乖覺地閉了嘴,以免被遷怒。
飛機降落江城機場,秦氏集團分公司的高管早早就在機場外等候。
和歐陽野鶴告别後,齊景行鑽進後座,兩人中間隔着暈機的靈鴉,一副想要避嫌的樣子。
秦戟推了推眼鏡,假裝不在意。
高管親自充當司機,等紅綠燈的間隙,通過後視鏡偷偷觀察大老闆和……傳說中大老闆的男朋友。
他原本是不知道這回事的,但熱搜實在太高調,他一眼就看見了視頻裡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并十分慶幸自己注意到了那個熱搜。
讨好領導的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秦戟:“山精的事最近怎麼樣了?工人都撤了嗎?”
高管回神:“工人都撤了,那塊地我們已經叫人圍起來了。裡頭的山精不消停,挖掘機都被推翻了好幾架,幸虧沒人出事!”
“嗯,做好工人的安撫工作和輿論監測。”
“知道的,我一直叫人注意着呢!”
齊景行狀似不感興趣地看着窗外的風景,實際上一直默默聽着兩人的交談。
車窗上倒影若隐若現,他支着下巴,有一眼沒一眼地打量。
原來秦戟工作時是這種狀态,跟他的金絲框眼鏡很搭。
一股社會精英味。
齊景行反觀自己——
沒正經上過班,很少接觸外面的世界,一百二十斤的體重裡有八十斤是老實,剩下四十斤是貧窮。
很不相稱。
耳邊有熱源靠近,齊景行回頭:“幹嘛?”
秦戟:“你頭頂的頭發翹了。”說着捋了捋那一片發絲。
手底下的發絲很有韌性,就像它的主人,柔軟乖順的外表之下透着一股倔強。
被撥弄的區域酥酥麻麻,齊景行在秦戟收回手後胡亂撓了撓。
被捋順的頭發重新飛起,在空中晃了晃,像一根狗尾巴草。
齊景行頂着随風招搖的狗尾巴草,跟在秦戟後面辦理了入住。
住的是當地最好的星級酒店,獨占整個頂層的套房。視野開闊不說,還配備了豪華泳池。
放下背包後,齊景行就定定站在落地窗前,被蔚藍色的泳池的牢牢吸引。
夏天、泳池、豪華酒店……
看得出來老闆娘非常滿意,高管默默在心裡給自己打了滿分。
高管:“這家酒店的藥膳也非常有名,我剛好是這裡的會員,如果齊先生想嘗試的話,可以直接報我的名字。”
雖然報的是高管的名字,但最後還是由秦戟報銷了這筆錢。
齊景行在山上寡淡久了,吃什麼都覺得像國宴,就連參雞湯裡的山參,也咀嚼出了些許甜味。
秦戟夾了塊蓮藕給他:“好久沒見你胃口這麼好了。”
齊景行不明所以:“我在山上胃口就挺好的啊……”
秦戟眼裡突然多了一絲心疼。
無名峰上的齋飯都不挑,那得多難受才會食不下咽?
半年前的愧疚突然又回旋镖似地紮了回來。
齊景行打量秦戟突然憂郁的眼神:“藥膳很難吃嗎?”
他看秦戟都沒怎麼動筷子,應該是很不喜歡了。
“要不……等下叫個外賣?”
對上齊景行關切的眼神,秦戟心髒難以自持地劇烈跳動。
這叫他怎麼不心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