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淺淺恰好叫紅袖進來為她更衣,這下大藕有了新的問題,暫且無暇糾結紅袖也很讨厭礙眼這件事。
“你累了一夜沒有休息,你的體力支撐不住的。”
他這一次回過身去,下意識的避免了淺淺方才生氣的原因,等淺淺換好裙裝,又是生龍活虎的小公主,但臉上依舊有着疲憊的時候忍不住開口。
想說一句狐王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個時候回來,在嘴裡囫囵了一句,變成了:“狐王擔心你,或許也不忍心見你這般勞累。”
淺淺難得聽到大藕嘴裡有這樣的話,點點頭贊到:“确實,父王心疼,不會忍心,我不去也不會怪罪。”
“但這是千年來父王第一次認可我,以積雷山繼承人的什麼叫我見客,我若不去,我會遺憾。”
還有不能和大藕說明白的是,父王出去一趟十分勞累,體内又有瘟毒在身,她必須前去支撐,更要展現出她能夠學明白、能夠擔當得起的能力。
大藕看着她離開,那雙黑燦燦的眼珠圓溜溜的,連下垂的睫毛都被帶動的向上翹起,像一把精緻的小扇子。
她最終還是哄了哄他,用帶着赤金蓮花镯的手流雲一般撫了大藕那被她打過一巴掌的臉頰,說道:“好哥哥,等你什麼時候想明白,我什麼時候給你答案。”
他們好像都是不甘心這樣不明不白,但要叫大藕完全對一生靈沒有殺意、沒有欲望,和叫淺淺相信一個生靈一樣的困難。
可是淺淺說如果換了别人不會同意他做驸馬哎。
可是淺淺怕我。
但是淺淺已經給機會了啊,二選一,總能選到正确答案的。
沒有錯,大不了...他就多吃一些東西,多發揮一些精力,這樣或許就能減輕在淺淺面前的症狀。
大藕短短時間内調節好了自己,被淺淺一句别的都不行給沖昏頭腦,開始思考起來解決辦法。
此時此刻,什麼聞仲什麼破爛封神,都沒有叫淺淺歡顔來的重要。
或許吃多了軟有時候就是要來一點硬的,把懲罰和獎勵說明白,一張一弛之間才能找到更舒服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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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陽光清淺,烏雲遮蓋,風來的狂躁暴虐,外面又是一個壞天氣。
紅袖行禮之後跟着淺淺離開,廣袤的大殿隻剩下大藕一個。
他颀長健壯的身形落在這裡,像是一樽精雕細刻的塑像,一動不動。
他好像明白淺淺讨厭他的掌控,可他一直對她有殺欲......從一開始,到現在,他想欺負她,想看着她哭,想看着她身上全都是他留下來的痕迹,想讓她身邊其他的生靈全部消失,最好能隻依靠他一個。
這不對嗎?
尤其是他們越相處,大藕越是覺得自己丹田處會湧起一股無名火,想要将眼前的一切焚燒。
看着淺淺在自己面前,自己亦總是覺得幹渴,想要吞吃了她,想要把她含在嘴裡。
此種欲望,欲壑難填,難以消除。
但他的克制,淺淺并不喜歡,淺淺不喜歡這樣不正常的情感。
點菜,他根本不需要點菜。
他就是想把淺淺抱在懷裡,攏在膝上,最好能喂她用膳。
但這樣的答案,她會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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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一去就去了很久,那北俱蘆洲本來就民風兇惡,最愛弑殺,他們既吃人也吃妖。
西牛賀洲的妖王現在來得少,西牛賀洲人少妖少,物少人稀,東勝神洲經過孫悟空那一遭後所有妖王都縮起脖子來,生怕天庭以為他們也想要效仿造反,隻來了兩個和有蘇九明關系親密的。
對這些事情絲毫不關心的大藕并不願意了解,他就是在想什麼樣的答案能叫淺淺滿意。
紅袖斟茶他是一口不喝,白露問是否傳膳他也不需要。
很好伺候。
根本不需要伺候。
如果不是他經常想要在公主面前搶活擠兌狐狸的話,他就是當差的最喜歡的那種上峰。
外面巡邏的侍衛路過,窸窸窣窣的話語聲落在大藕原本監控淺淺什麼時候歸來的靈敏耳朵裡。
“山下來投奔的妖越來越多了,都說那邊沒有飯吃,已經開始茹毛飲血。”
“幸虧咱們在積雷山,這裡有陣法隔絕,種的糧食也多,也不吃同僚,不然晚上一睡覺被身邊餓極了的同僚給吃了大腿——你們白天還打過招呼,這多驚恐啊。”
“南贍部洲這次天災到底要持續多久,咱們這又能接收多少妖,隻怕的晚來的連屬地都待不了,還是要在外頭。”
大藕的耳朵也就聽了這幾句,之後就不願意在聽,他對于天災、糧食、餓極...并沒有什麼概念,他現在的腦子裡,惱怒也好、生氣也好、郁悶也罷,都隻圍繞着淺淺。
“禀驸馬,青丘的少爺和塗山的少爺一并過來了,說想要和您緻歉之前之事,不知您是否願意接見?”
大藕在記憶裡搜索:青梅竹馬。
“不見。”
他果斷答道。
轉而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敲桌案,神色叫旁人無法窺探,一面在陽光下,一面籠罩在光斑暗處,昳麗卻又危險。
“帶進來吧,見見。”
正好聽聽,青~梅~竹~馬~有什麼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