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用完了餐，楚淩把裴行止按在椅子上自己去前台結賬。裴行止現在的狀态，他實在不放心任由他一個人亂走。

兩人的位置靠落地窗，最近正臨節日，為了迎合節日氛圍，外面下了一層薄薄的雪，窗上也因為室内外的溫差形成了一層霧氣。

裴行止看着外面手挽手并肩而行的情侶，手指微動下意識在窗上寫下了謝南意的名字。

裴行止手指輕點着玻璃，等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寫了什麼後立馬揮手擦去了痕迹。楚淩結完帳回來時裴行止正望着那片痕迹發呆。

“走吧。”楚淩拍拍他的肩膀，裴行止應聲而起，跟在他的身後慢慢走着。

餐廳離學校不遠，兩人剛吃完飯，幹脆直接步行回去。

“楚淩。”裴行止突然叫住了他。“你覺得謝南意是喜歡我嗎？”

當局者迷，那麼旁觀者能不能看清他們是什麼關系呢？

“喜歡嗎？”楚淩轉身，和裴行止對視。“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關系，也不知道你們是什麼感情。”

“那我是喜歡他嗎？”裴行止像是沒聽到他的回答，繼續追問道。

“我不知道。”楚淩依舊是那個答案。“你們都不清楚你們的事，我又怎麼會知道。”

是啊，他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麼感情。

“你如果想要知道，可以自己去和他聊一聊。”楚淩輕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向前看。

不遠處，謝南意站在一家咖啡店的牌子旁，昏暗的路燈打在他的頭上，映出落在他身上的細雪。見裴行止看過來，他把圍巾向上拉了拉，倉皇地錯開了視線。

“謝南意。”裴行止走到他的面前，仰頭看着他，道：“我們聊聊吧。”

謝南意走在前面，裴行止跟在他的身後，踩着他在雪中留下的腳印向前走。兩人在轉角的巷子裡停下，彼此相顧無言。

上午還吵了一架，晚上卻不知該說什麼了。

“小止，對不起。”謝南意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我……”

“謝南意，我隻想問你一個問題。”見謝南意說不出口，裴行止幹脆先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什麼？”

“你接近我，是不是因為刻印。”

“是。”

“如果這個刻印在别人身上，你是不是就會選擇接近那個人。”

“小止，我……”謝南意想要反駁，裴行止看着他的雙眼堵住了他的話。

“你隻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是……”

“我知道了。”裴行止點點頭，示意自己的問題問完了。

“小止，今天的檢查……”話說到一半，謝南意突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解釋了。

難道要說今天的檢查是他爸為了檢測裴行止究竟是不是他的刻印者才設置的嗎？如果兩人相配，他爸就會用各種手段強迫裴行止與自己結婚。如果兩人不相配，那麼他就會放棄裴行止而選擇其他人。

無論哪一種在裴行止聽來大概都很過分吧。

“檢查怎麼了？”裴行止咬牙，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

“沒什麼。”他沒辦法回答。

“我在你那裡剩下的東西會盡快搬走的，不過可能要等到下個學期了。”

裴行止咽下心頭的酸澀，他大概已經得到了答案。

他要的是愛大于本能，但謝南意卻隻能追随于本能。

他們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