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屏退其他人,隻剩下春桃陪着。
春桃将池珝緣稍微扶到靠墊坐着,她捂住嘴輕咳,虛弱道:“我是受寒涼發熱,并非急症。”
“夫人如何知道不是急症,是受寒涼引起?”
“…前幾日夜間忘記關窗,應是那個時候受寒。”池珝緣揉着太陽穴,隻覺得頭暈腦脹,“讓他們按照風寒的藥方抓些藥便可,不必太慌亂。你淌這渾水,也不知是福是禍。”
本來少年的身份低微,即使池珝緣病重也不需到他來問病,可偏偏莊子裡其他人将他推到這個位置,萬一池珝緣有個好歹,他定然會被常軒遷怒。
“回夫人,我是心甘情願來的。”少年頭也未擡,隻有話語擲地有聲,“隻要夫人能好轉,我甘願替夫人生這場病。”
池珝緣本就因發熱而绯紅的臉頰更添幾分熱度,“盡是胡話,快去吧。”
莊子裡的人都指着少年去抓的藥能有用,見他端着藥碗遞給春桃後,才紛紛圍上來,“怎樣,治得好嗎??”
“小朵,你快說句話呀!”
可惜小朵本人隻是注視着合上的屋門,并未多說什麼。折騰将一日,待池珝緣喝下藥的時候,已經是日落斜陽。
春桃看喝下藥之後的池珝緣很快便睡過去,呼吸不再急促,連面色潮紅都褪去不少,身上的高熱也漸退下。她走到屋門外,告知圍在外面的人,“夫人高熱退了,這藥倒也靈,剛喝下沒多久就見效。”
衆人這才都松了一口氣,陳三尤其大歎一口氣,“真是吓死我了,幸好是退熱了。小朵,你小子幹得好啊!”他伸出大掌一拍小朵的背,後者被拍卻毫無反應。
而這時他們正感劫後餘生般輕松,忽然聽到一聲怒喝,“都在幹什麼!”
常軒的怒吼又将他們那放下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陳三忙不疊到他面前,尴尬搓着手道:“大爺,您來了啊。”
常軒在丞相府得知消息後即刻帶着大夫來莊子,可是天色越來越暗,他來此一路上心急如焚,莊子内又如此亂成一團。
他冷眼掃過在場所有人,“待會我會好好問個清楚,你們怎麼照顧的夫人。”說罷就冷哼一聲要走進池珝緣屋内,他身後的大夫匆忙跟上,可是守在門口的春桃這時卻往前一步擋住常軒。
春桃克服恐懼道:“大爺,夫人高熱剛退,眼下正睡着。”
“讓開。”
常軒不将她們這些丫鬟放在眼中,聲音比往常更加冰冷,“别以為夫人縱着你,你就能這般對我無禮。”
春桃癟着嘴,隻能委屈讓開路。
見常軒進屋門内,院子裡這才有人小聲抱怨:“大夫現在才來,若不是早先喝下湯藥,夫人隻怕……”後面的他也不敢多言,隻是對此感到十分不平。
而元小朵于人群中注視着那個男人的背影,克制住自己想要進屋的沖動,眼下不能給夫人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