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很不高興,卻在回頭的時候吓了一跳。
“露露你怎麼了?是不是坐車吓到了?!”
我勉強地對她笑了笑,猜測自己的臉色可能很難看,不然奚蓉不至于這個表情。
“沒事,我就是太餓了,估計低血糖犯了。”
“你也知道,這都是老毛病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奚蓉就趕緊沖進房間,旋風一樣又轉出來了,拿了什麼東西往我嘴裡塞。
“你都知道是老毛病了還不注意着點?!就你這脆弱的小身闆...你現在三十七不是十七歲了,該保養的年紀了還搞這出呢?!”
舌尖上泛開甜意,我知道奚蓉一向是嘴硬心軟的。
“給我吃什麼了?”
她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毒藥,給你毒死了,省得你哪天上社會新聞。”
“一獨居女子在家中死亡多日,原因竟是低血糖昏迷無人救助。”
她說話抑揚頓挫,不像是新聞主播,倒像是說相聲小品的,給我逗樂了。
我說:“你真沒考慮出道嗎?你真的太适合當那種搞笑藝人了。”
“去去去,快給我一邊去,好好坐着。”
奚蓉趕着我進屋,給我拉到沙發上坐下。
客廳的燈亮堂堂的,影子很淡,再加上奚蓉也在,把我心裡的恐慌都驅散不少。
“你就給我在這坐着别動彈啊,辛同學,禁止起立!”
她像忙碌的小蜜蜂,一把從我手裡拿走烤串去廚房加熱,弄好了又給我開了電視,拿了杯熱水往我手上塞。
“加葡萄糖了,你給我趕緊喝!别一會兒暈在這了。”她一旦不高興就沒個好語氣。
我是習慣了,她就是這麼個愛操心,又拉不下臉說好話的人。
可能是她家地方大,我又吃糖又喝摻了葡萄糖的熱水,慢慢地感覺沒那麼冷了。
奚蓉還是在忙,估摸外賣到了,才把熱好的烤串放桌上,就匆匆忙忙地趕去外面。
冷是不冷了,就是鎖骨不知道為什麼悶悶地疼,活像有人在淤青上摁了一下。
錯覺,錯覺,都是神經痛。
我在心裡告訴自己,清醒點,你這是瘋病又犯了。
小腿有點涼,我看了一眼,發現不知道哪裡冒出來個手影子,手指細長,握住了我的腳踝。
求問,像我這種精神幻覺治療費用高嗎?治療周期多長?
“外賣都到了...你怎麼沒先吃?”
奚蓉兩手都提滿了東西,我正想起身幫她,就被她喊住了。
“不許動!”她三步并作兩步快速地往這走。
東西放下,她松了口氣,“沉死老娘了!”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我小腿上的涼意也消失了。
我看了眼,發現小腿光潔一片,是辦公室久坐人員不見天日的白,哪有什麼影子。
我果然是病了。
沒時間自憐自艾,奚蓉把烤雞翅往我手裡塞。
“快點吃,瞧瞧你那臉色,是不是一天才吃一頓飯?瘦得像白骨精一樣。”
有人陪,我的胃口也好了很多,啃了口雞翅,把烤串往奚蓉那邊推。
“這個看起來挺好吃的,嘗嘗呗,老多人排隊了。”
我和奚蓉都深信,排隊的人多做出來的東西味道肯定不會太差。
雞翅味道不錯,我一邊嗦骨頭,一邊和她閑聊。
“最近你那公司收益不錯啊,傍奚老闆大腿實現财富自由這種日子,看來是指日可待了。”
奚蓉咬了口烤串,沖我翻了個白眼。
“大晚上你還做白日夢呢,就這收益,也就勉強養那麼幾十号員工,規模是一點都擴大不了。”
我發現她最近很喜歡翻白眼,不過她從小到大都漂亮,做這個表情不會顯得粗魯,反而還挺好看的。
“那也可以了,等你公司規模再大點,奚老闆包養我啊。”我隻是開玩笑,按照以前,奚蓉肯定給我頂回來。
“行啊,到時候你就擱我這住,記得說話好聽點,再穿得好看點,有點小白臉的自覺。”
奚蓉隻是開玩笑,她啃了口雞翅,很無語地說完,沖我又翻了個白眼。
小腿有點涼,腳也冷,跟讓冰塊凍了一樣,我低頭一看,發現半條腿都蒙着淡淡的灰影。
在我的眼皮底下,腳踝多了一圈紅痕,像被人用力地握着勒出來了一樣。
錯覺錯覺,就是這個錯覺有點疼。
奚蓉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說話的火氣比平時重。
“看啥呢?看這麼專心?地上有黃金等你撿啊?”
我搖了搖頭,“渣掉地上了。”
“别撿了,一會兒掃地機器人會拖地,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