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敲門聲才停下,下一刻門就開了,滿頭大汗的奚蓉拿着鑰匙跑了進來。
我從被子裡解救出快要憋得窒息的腦袋,呼吸急促。
幾乎是奚蓉出現的同時,我發現後背一直沒法裹緊的被子,還有讓風吹起的空蕩衣服鼓包在這一瞬間都消失了。
隻剩下冰涼的觸感順着背脊下滑。
不是,有人在場,這種情況下,您覺得這樣合适嗎?
和幻覺講不通道理,我有點絕望。
這種情況對我這樣嘴也沒親過的青年女人來說,還是有點太西式了。
如果人一定要死,那我希望我能體體面面地死,而不是社死,并且是在好友面前遭遇這樣尴尬的場面。
做什麼都禮貌一點行不行啊?啊!
“露露你怎麼了?是低血糖犯了?剛剛不是吃過飯了嗎?”奚蓉很着急,甚至連拖鞋都穿反了。
我很抱歉,但我覺得幻覺更需要和我道歉。
摸哪呢?
冰涼潮濕的風一路向下,正在緻力于掰開我被子裡的腿,還有什麼到處亂遊,仗着沒人能看到無法無天。
我咬咬牙,裹緊被子,隻敢露出我的臉。
就奚蓉的膽量,我還是自己忍忍吧,别好端端的給她吓過去了,我怕她在表演完海豚高音以後昏在當場。
可能是我的臉太紅,奚蓉走到床邊就要摸我的額頭。
“怎麼回事?你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來的路上吹風發燒了?”
“你這個體質冷不得熱不得的,還不精心點,現在又不是以前,沒有人能随時......”她說着說着生硬地頓住了,我注意到了,但沒精力細想。
因為和風一起來的膩滑觸感已經準備開辟新地圖,對關鍵位置展開探索和冒險了。
這屬實有點太嚣張了,還是說我精神狀态不正常到了如此饑.渴的程度?
越是緊張,幻覺就越會添亂,半點也沒打算讓我好過,我實在不知道哪裡惹到祂了。
風試圖強硬分開我的固執,因為我的不配合,繞着半球的那縷風很不滿。
心口柔軟處就像被咬了一口一樣,帶來微疼的痛感,不算太疼,甚至帶了點調.情的味道,太奇怪了。
我沒忍住伸手護住,也就松懈了腿部力量的防備。
風趁虛而入。
我隻能咬住嘴唇,想讓自己表現得更正常一點,風卻挑開貼身的輕薄布料,我沒忍住抖了抖。
還好奚蓉在說話,沒注意到我的不對勁。
“現在我們幾個離你都不近,誰也沒辦法及時照看到你,按照你對自己身體這副粗心大意的狀态,要是出了什麼來不及給我們求救的意外怎麼辦?”
“實在不行你搬過來和我住,反正我家裡人也都在外面,平時就咱倆住着。”
奚蓉絮絮叨叨的,好像個小老太太。
她的手碰到我額頭的那瞬間,風也抵達了目的地。
寒意湧向滾燙灼熱的我,與此同時渾身的熱氣都在往臉上收攏。
我感覺自己肯定已經熟了,不然怎麼會這麼燙。
“露露你怎麼這麼燙?!你等等,我去拿個溫度計。”
說着奚蓉就急急忙忙往外面跑。
她走了,我強撐的那口氣才散了。
再咬嘴唇就不像樣了,我在心裡和奚蓉說了句抱歉,叼住她們家客房的被子,試圖獨自捱過去。
這會兒了我還有空想這床被子,尋思要不我還是帶回去吧。
再給别人蓋也不像樣啊。
風襲向被掩住的細膩濕意,順着被窩狹窄的縫隙鑽了進來,得到我強烈的抗議。
咬着被角,我在心裡想,我這病真重啊。
還有,幻覺什麼時候去弄個全息大制作?這也太真實了。
“砰——”門被踹開,縫隙也被順利撬開了。
我吓了一跳,才發現是奚蓉踢開不知道什麼時候關上的門。
被子潮潮地蓋在身上,風在有限的空間裡作亂。
我有點想給自己跪下,拜托了,好歹别在這種時候給我出亂子。
無人造訪的被窩深處,有什麼一層層地被拓開,那種感覺很難形容。
我不敢在奚蓉面前太過明顯,在她發現之前趕緊被角,偷偷用手遮住。
掌心濡濕,我皺了一下眉,還得假裝什麼也沒發生。
“露露你還好嗎?要不然我們去醫院吧?”奚蓉的手有點涼,還出了點汗,碰到我也蒙了一層汗的額頭。
我知道奚蓉真的很擔心我。
可我沒辦法告訴她我正發生什麼事情,還必須拒絕她的好意。
“沒、沒事嗯...我就是,呼,頭有點疼。”我費力地把手從被子裡伸出來,眉頭緊皺,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别擔心我,我沒事,體溫計、給我。”
冷風侵襲被窩,帶來刺骨的寒意。
胃很脹,很涼,又不是吃撐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受?
我試圖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沒有異樣,但臉估計還是很紅。
這種情況下,奚蓉根本不可能聽我的話。
“你别亂搞,都多少歲的人了還在這鬧脾氣不上醫院去!”
風在繼續行動,仿佛要細細了解深處的每一點不同,我感覺燈光有些朦胧,意識飄飄然地遠去了。
“露露你怎麼哭了?”
我聽到奚蓉在說話,過載的麻意自腳底竄上後腦,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抖,連嘴唇都是抖的,根本說不出來一句話。
滾燙的眼淚從眼眶掉下來,我才意識到自己哭了。
“好好的,想到什麼了?怎麼哭成這樣了?”模糊的淚光裡,我看到奚蓉焦急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