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安平靜地說道,說完後對我淡淡地笑。
“哈哈...沒事沒事,沒有關系的。”
雖然我覺得她笑得比哭都苦,但她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我兩又不熟,更不适合說什麼了。
我捧着水杯,杯子裡的水抖啊抖,一直在要晃出來又沒晃出來的狀态,逃避現實低頭喝了口水。
我在尋思我不能低血糖吧?還是說要提前老年癡呆了?得帕金森以後我這日子怎麼過。
錢真的夠嗎?
要不然我回頭解決完麻煩還是找個班上吧。
“露露還好嗎?”張若安又問我。
迎着她關切的眼神,我也不好說什麼,想讓奚蓉幫幫我吧,這女人都不敢轉回身,還在擦她的“汗”。
也不知道這麼冷,她哪裡熱出來的汗。。
“呃,我還好,沒事,剛剛就是老.毛病犯了,神經痛,不是什麼問題。”
沒有奚蓉幫襯,我隻能自己應付幾句。
張若安皺着眉頭,眉心結成一團,憂心忡忡地問我。
“先前車禍的後遺症還沒治好嗎?”
神經痛這種東西,基本上屬于無解了,民間土方一大堆,有一些我看了感覺痛着都比治療好,那些治療方式不是惡心就是獵奇,要不然就是看着就很痛。
“神經痛嘛,這個等以後醫學發展吧哈哈...”我不知道怎麼體現我的友好,我隻會尬笑。
“錢夠不夠...”張若安還想說什麼,被奚蓉拉走了。
我總算松了口氣。
奚蓉順手把那些氛圍燈關了,打開了正常的燈,但畢竟是KTV,光線還是暗。
我一低頭,就看見無數重影子望着我,向我伸出手。
害,錯覺了這是。
奚蓉和張若安不知道說了什麼,她們說完話就過來找我了。
我用餘光偷看影子,看見影子的手似乎落在我頭上,在她們走近時收回了手。
頭不疼了,我喝了口熱水,感慨熱水的萬能。
“露露,我們一起去趟醫院好不好?”奚蓉說。
張若安似乎被她收買了,也跟着勸,“不管神經痛能不能治好,總得試一下,萬一能治好,露露你以後就不用這麼難受了。”
治好的概率是萬一,那還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可能治不好呢,我實在不想進醫院,捧着杯子又喝了口熱水,想假裝聽不見。
“辛露!你又裝傻!”會這樣說話的隻有奚蓉。
她聽起來有點生氣了,我心虛地看了她一眼,繼續低頭看水杯。
嘿呀,這熱水真熱水啊,這杯子......
燈光昏暗,我在水面看到了一張美人臉,精緻美麗。
不是我。
透明的水裡出現一絲淡紅色,紅色越來越濃,開始有淡淡的腥甜味道散開。
心一橫,我一口氣把水喝光了,差點嗆死。
“咳咳咳——”我捂着嘴生怕吐.出來了。
我感覺我喝的不像水,而是一團活的,滑.膩有生命的東西。
幻覺,都是幻覺。
我咳得幾乎快嘔出來,熱水順着我的胃向下,卻沒有給我帶來溫暖,冷意流遍我的四肢百骸。
“露露。”
有人呼喚我的名字,清晰到幾乎就在我耳邊。
我猛地擡頭看了眼,這不是奚蓉、也不是張若安的聲音。
這是誰的聲音?
“露露。”
那個聲音繼續道,祂含.着笑意,滿足歡暢。
我在奚蓉和張若安詫異的眼神裡虛弱地笑了笑,“沒事,喝水嗆到了。”
如果是平日裡,我在網上刷到這樣的聲音,不僅會點贊還會評論一句'媽媽~我的座位在哪裡?身體變得好奇怪。你在我水裡加了什麼?'
不過自從幻覺出現,因為總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我已經很久不在網上說騷話了。
而且現在這個聲音離我太近,哪怕祂再成熟抓耳撩.人,我也隻覺得恐懼。
精神病治療費用太高昂了,我那點存款在VIP病房的價格前不值一提啊。
更何況我一點也不想過上早睡早起的健康作息。
太健康了,會讓我想起初高中,然後想起暗無天日隻有刷題的高中,人生隻剩下唯一的出口——高考。
奚蓉和張若安還在勸我去看醫生,我隻能擺出拒不合作的裝傻态度。
果然她們最後都拿我沒轍,奚蓉退了一步,張若安伸手要拿走我手裡的杯子。
“露露,杯子給我,我幫你扔了,然後我們一起去奚蓉家裡,好不好?”
我看了眼杯子,杯底隻有薄薄一層透明的水。
松了口氣,我随手把杯子拿給她,才發現我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不抖了。
太好了,還沒老年癡呆,又省了一筆。
慶幸不到兩秒,那個聲音再度冒了出來。
“露露。”
“和露露在一起了。”
“這樣親密。”
我打了個哆嗦,盛滿胃部的冰冷液體幾乎要翻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