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是說的太不過腦子了。
江浔提了,談钰應了,但走在路上的時候江浔就有些後悔了。
他跟談钰才見過幾面?怎麼就要聚在一桌上吃飯了?
餐廳還是談钰選的,要開車去,又不是打車,不能真把别人當司機,江浔隻得拉開副駕駛的門,有些不自在地坐了進去。
他一向不喜歡坐前排,要系安全帶。
而這個東西有時候一下系不上,一來耽誤時間,二來要叫人等着,會叫江浔覺得尴尬。
但眼下無法,他一下一下拽着長長的安全帶,好不容易能夠到卡扣了,他剛才又是側着身坐的,剛好把卡扣擋死。
談钰見狀,很自然地接過來幫江浔扣上。
“車裡太小了,是不太好系,莫語他們都是實踐出真理,最開始扣不上,還把手夾了。”
江浔沒話說,讷讷“嗯”了聲。
然後一直到餐廳,兩人都一句話沒再說過。車上有些悶,又沒事可轉移注意力,江浔腦袋暈暈,胃裡頂得慌,不可避免地暈車了。
他腦袋往後靠,整個人癱在座位上,車一走他腦袋就跟着晃,臉色很不好看。
談钰瞥了他一眼,沒說話,順手開了窗戶。
涼飕飕的風吹進來,短暫救了江浔一命。
他坐起來,視線落在窗戶外面,風呼呼地吹,把他這漿糊了這一下午的腦袋終于吹開了。
但随之而來的,就更尴尬了。
本以為這已經屬于極限級别了,可等到了餐廳,江浔才發現,吃飯才是人生一等一的尴尬事。
他和談钰,不熟也是熟人,若說熟,又沒有熟到相應的地步。
卡在這個半生不熟的地帶時,卻偏偏要單獨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
尤其是飯還沒上來,兩人面對面坐着,隔着桌子隻能看到彼此的臉,于是不約而同地選擇低頭玩手機。
江浔熟練地打開消消樂救村長,但現在顯然沒有這個心情,連輸好幾把,卡關了,還白白浪費他的47連勝。
江浔心煩意亂,打不下去,索性退出來。
點開聊天框,劃了一圈,問時宣:“蘿呗,你想和我一起去救村長嗎?”
時宣緩緩打出一個問号:“你好,喜羊羊?你的村長現在在哪裡?狼堡嗎?”
……這是同一個村長嘛!
江浔換了個框,給江恺行發去同款消息,但江恺行顯然比較忙,一時回不過來。
于是他又換回去了,說:“不用了,村長已經被穿越過來的武大狼吃掉了,羊族的未來沒有希望了。”
去他的村長吧,讓村長在藤蔓上住着吧,反正十年都沒救下來。
時宣很是無辜,先收到一條莫名其妙的消息,然後又收到一條更莫名其妙的消息,幾乎要以為是什麼高端型加密了。
對着手機研究半天,最後隻研究出大概是江浔抽瘋,于是聳聳肩,不管了。
沒有了蘿呗,江浔最後可幹的事兒也找不着了,恰在此時,一杯檸檬水被推到眼前。
江浔一愣,擡頭去看,檸檬水是淡淡的黃色,裡面還盛着晶瑩的冰塊,把玻璃杯蒸起一層薄薄的水霧,但上面赫然有幾道顔色更淺的指印。
而指印的主人正把那盛着檸檬水的大玻璃壺推到桌子裡面,說:“剛才看你暈車了,喝一點壓壓。但不要太多,太涼了,一會兒要吃飯。”
江浔擡手握住杯子,冰冰涼涼,從掌心傳遍全身。江浔低聲說了句:“謝謝。”
談钰微微一笑,又扯了些有的沒的聊了聊。
眼見江浔依舊慢慢放松下來,下一秒,電話驟然響起,從桌子上傳來的震感吓得江浔一激靈,連忙撈起手機接電話。
江浔聲音其實開的不大,但江恺行那個大嗓門兒,再加上他現在不知道是在哪裡,那邊吵吵嚷嚷,他可能自己聽不清,就覺得江浔也聽不清。
兩者疊加,江恺行幾乎是在扯着嗓子喊了。
但江浔這邊環境安靜,正常說話都要把音量開到最低才不算明顯,江恺行這麼嚎……
江浔漲紅了臉,慌忙摁了幾下手機側面的音量按鈕:“喂?”
“怎麼了小浔!什麼村長?你現在在哪呢!”
江浔閉了閉眼,下意識去看談钰。
而談钰扭頭也快,但江浔确定,他肯定是聽到了!
江浔硬着頭皮跟江恺行打哈哈:“沒什麼啊……我在外面吃飯呢。”
“你不是跟我說……”
“我真心話大冒險玩輸了!”江浔頓時打斷他的話,道,“要随機找人發消息,指定内容,沒别的事。”
聞言,談钰挑眉看向江浔,朝他做了個口型:“我怎麼不知道?”
江浔偏過頭去不理他,嘀嘀咕咕又跟手機對面的人說了些什麼。
但是對面那個人喊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談钰耳力不錯,還是聽了個七七八八。
大概就是反複關心了幾句,确定沒事,又問江浔錢夠不夠花。
江浔說夠,他還是不放心,幾次三番地問。
電話終于挂斷,錢還是彈了過來,可能是怕江浔不收,直接發的支付寶,聲音到賬提示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