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陸時燼是在意這些的人嗎?
“那我送你回去就走。”陸時燼改攬他肩,“你住哪兒?”
良久後,趙辭也認命般地歎了口氣:“走吧。”
趙辭也的住處離學校的确不遠,但博南大學裡頭大,教學樓距離幾個大門都不近,加上校内的距離,其實還是不太方便。
趙辭也明白他非要走這一趟的原因。
他是在某些方面遲鈍一些,但不是傻子。
趙辭也默許了,而且自認為自己沒資格生氣,他的确沒跟陸時燼交底。
陸時燼進門打量了一圈兒這間不大的小一居室,幹淨到幾乎完全沒有有人住過的痕迹。
趁着他東張西望的時間,趙辭也擺弄了一下手機,之後才給他倒了杯熱水:“晚上就不喝别的東西了,喝點白水吧。”
接過時,觸及趙辭也微涼的指尖,陸時燼把水杯又塞了回去,笑道:“你喝,你喝,我沒事,我這就走了。”
趙辭也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回去很麻煩吧,門衛和宿管兩道門都得留名,搞不好輔導員還得問。”
他頓了頓,“這麼晚了,我沒有趕人的道理。你睡裡邊兒吧,我睡沙發,我明天早上有課,怕打擾你睡覺。”
“别了。”陸時燼直接躺倒在了沙發上,“是我非要跟來的,怎麼能讓你睡沙發,幫我拿個蓋的來吧。”
這房子不大,沙發自然也小,陸時燼躺上去之後,半截小腿都挂在了沙發外面。
趙辭也皺眉:“你這樣怎麼睡得好?”
陸時燼晃了晃腿:“沒事,我明天上午沒課,早上回去補覺就行。”
趙辭也比他還高些,睡沙發恐怕更不舒服。
一番拉扯下來,最終以陸時燼的不要臉式讨價還價獲得了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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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燼并不認床,不過小沙發上睡着确實不舒服,他睡得并不安穩,後半夜做了個夢。
夢裡,他回到了高二。
他很精準地确定是高二,因為他隻在高二這一年時常光顧這家日料店。
以現在的标準,它其實隻是一家有賣烏冬面和壽司的小店罷了,連裝潢都是絕對的中式風格。
臨市地界兒小,臨高所在的位置更是最老的那條街,所以壽司和烏冬面對那裡大多數天天吃食堂的中學生來說,稱得上稀奇玩意兒。
彼時,剛從另一款fps遊戲電競退役的教練吳害在臨高外的網吧打工,因為離得近,老闆人也很熱情,每次換班前後都常去那家小店吃飯。
小店是真的很小,不過層高要比普通的樓層高一些,老闆便做成了小兩層,樓下待客,樓上自己休息。
也是因為店小,所以吳害和老闆聊起往事時,被陸時燼聽了個全,順暢地加入聊天并且和吳害一拍即合,把目光放在了那時國内熱度還不算太高,但陸時燼一直很愛玩的瓦羅蘭特上。
不過陸時燼的夢還沒走到那一步,夢裡,他還處于天天聽吳害侃大山吹牛的階段。
“當時我們離進軍世界隻差一步了,我一打四殘局收尾,都收掉三個了,但最後一個人的位置沒人探……诶!”
吳害正跟十七歲的陸時燼描述自己當年的盛況時,被突然沖進店裡的小孩兒狠狠撞了一下後背。
兩人的面龐在陸時燼的夢裡都有些模糊,甚至他都聽不清那黑黢黢的小孩兒說了什麼,就聽到自己說:“來,鑽我桌子底下。”
即使看不清臉,卻能看到那小孩兒很瘦,特别瘦,瘦到幾乎像一個骨架子。
所以和陸時燼差不多高的他,輕而易舉地縮到了陸時燼桌子底下。
陸時燼和吳害坐的是連排的單人座,面對着牆壁,長桌兩邊也是封閉的,除非湊到陸時燼腿邊兒,否則很難看到桌子底下的情況。
然而應該是為了保險,陸時燼岔開了腿,還時不時抖兩下,擺出一副小混混姿态,聽吳害叽裡咕噜說話,還時不時嗤笑兩聲。
小店門口外時有人影閃動,但兩人一直在聊天,就像桌子底下并沒有這麼個人。
直到有人走了進來,桌底下那個小孩突然伸手抓住了陸時燼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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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燼醒了。
夢裡雖然不清不楚的,但醒來後,關于這件事的記憶就清晰了。
沒記錯的話,當年那個黑黢黢的小孩兒說,自己是逃課去網吧被父母抓到了,想先避避風頭,等父母沒這麼生氣了再回家領罰。
陸時燼也有些記不清自己當時為什麼會幫着那小孩兒了,換成現在的他,對逃課上網的小孩兒,他肯定會提溜着後頸送到家長手裡。
也許是因為他當時也正值叛逆期吧。
陸時燼沒來得及深想,就被腳踝上刺撓的感覺轉移了注意,微微擡腿一看,發現腳上居然挂着一隻金絲熊。
……幸好他睡覺沒有亂踢腿的毛病。
這小倉鼠一看就是趙辭也頭像裡的那隻。
陸時燼一個坐位體前屈抓住了它,放在手裡揉它的小腦袋。
嗯,确實很解壓。
他那手機給這小倉鼠拍了張照片發給趙辭也。
timer:[圖片]
timer:越獄了。
兩條消息發出去後,陸時燼才發現自己居然一覺睡到了下午一點。
一直沒等到趙辭也回複,他隻好起身自己在這小屋子裡找這小金絲熊的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