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騙犯舅舅田京:如果小趙願意跟你說這事兒的話,你看能不能勸勸他,跟那人道個歉,他如果不跟你提的話,當我沒說。
timer:說出來的話,潑出去的水。
田京在車裡頭氣笑了。
隻是一根煙結束,他也還是下了車,重新走進了派出所,給他們家一隊的祖宗擦屁股。
而可憐的小金絲熊,最終還是落到了無人在意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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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點什麼?”陸時燼漫不經心地走在前面問。
“你喜歡吃什麼?”趙辭也看着他的後腦勺。
陸時燼停步:“其實我不餓,現在也不急着讓你請我吃飯。”他轉過身,“我比較着急的是,你什麼時候主動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要騙我說是博南大學的?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天,你又是去那裡幹什麼的?總不能是為了幫我搬行李吧。”
“對不起。”趙辭也光速道歉,“沒有想要騙你,隻是……猜到你大抵記不得我了,為了不讓我顯得太過奇怪,所以說了謊。”
兩人從派出所出來後就一直往學校的反方向走,幾分鐘就可以到雲川江濱。
“你不用請我吃飯了,我請你吧。”陸時燼突然話鋒一轉。
“不……”
“聽我說完。”他趴在江濱的護欄上,看着在城市燈光下波光粼粼的江面淺笑,“我問你答,不想答的你可以說不想答,但不能騙我。你今晚能吃什麼,取決于你回答了多少個問題,怎麼樣?”
晚風摸過了江面又去摸陸時燼的頭,将他不算短的頭發揉得微亂,趙辭也便跟着他某根發絲晃動的弧度一起點了點頭。
意識到陸時燼可能沒看見,他又嗯了一聲。
“高中的時候,我們見過,或者說,你認識我,是嗎?”趙辭也同意後,陸時燼也不含糊,非常直白地問了。
“是。”
“詳細展開呗,我不想玩海龜湯。”
“是在那家賣壽司的小店……”
陸時燼聽到這裡猛地轉頭。
夜色模糊了趙辭也的輪廓和面目,讓這個清瘦的寸頭青年的身形看上去比白日裡略微小了一圈,身形隐隐與昨晚夢中的某個身影重合。
陸時燼震驚:“你是那個逃課上網被抓包的小孩兒???!!”
趙辭也因他的反應笑了笑:“也不算小孩兒吧,我那個時候也高一了。”
“高一??!!”陸時燼眼睛都睜大了些,上下打量了趙辭也一圈兒也沒能說出話來。
在陸時燼心裡,他一直認為那個黑黢黢的細竹竿是初中生。
因為他太瘦了,是一種不健康的、病态的瘦,瘦到陸時燼在他走後還暗自嘀咕,這小孩兒家裡人是不是不給他飯吃。
而他沒能認出趙辭也,不僅是因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三年,記憶有些模糊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完全無法把眼前這個明眸皓齒、身形勻稱的趙辭也與那個又黑又瘦的小孩兒聯系在一起。
陸時燼忽然産生了一些不太好的聯想:“你那個時候為什麼瘦成那樣?生病?還是……家裡人對你不好?”
所以被抓到去網吧,才會害怕成那樣,在找他的家人進入那家店時不停發抖,害怕到要抓住一個陌生人的腳踝來緩解。
趙辭也彎了彎唇角,夜色完美地隐秘了他的其他情緒:“這個我隻能回答你一部分,不是因為生病,也不完全是因為家裡人,至于最重要的那個原因,坦白說,我不願意回答。”
【是有人揭了他傷疤,是我們這些朋友從不敢在他跟前兒提的那種事兒。】
彈幕的那句話再次飄到陸時燼腦海,他理解了,也接受了。
如果是傷疤,他的确沒有資格硬逼着趙辭也說。
“可以,算你回答了0.8個。那麼下一個問題,你今天為什麼和那個人打架?”
彼時,趙辭也突然把手伸進了兜裡,問道:“我能抽根煙嗎?”
其實,他完全可以說“介意我抽根煙嗎?”
雖然在平時是差不多的意思,可那微小的言語差異,卻因為他們當下的情況,造就出兩種完全不同的氛圍。
“介意嗎?”是提問者在詢問對方的态度,從而根據對方的态度,自行決定後續行為。
“我能嗎?”卻直接将自己行為的決定權交給了對方。
這會讓本就因撒謊而處于被質詢地位的趙辭也,姿态變得更低一些。
也因此,平常并不喜歡煙味兒的陸時燼,破例同意了趙辭也在自己旁邊抽一根。
并且在他叼着煙,剛開口說了一句“因為他欺負我”時,猛然生出了一股護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