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棄塵擡起頭,蹙着眉反問道:“這是你昨日在大漠中看到的牆?”
“是呀,我畫了一晚上,保證一絲錯也沒有。”方璃笃定地點頭,“這堵牆不是一般地高大,若不是周邊沒别的建築,我還以為修了個堤壩。”
王棄塵再次看手底下的圖紙,沉默片刻後才說道:“若我猜的沒錯,這堵牆應該是由鎏金山莊建造的。”
方璃立刻拉過凳子,坐在他身邊:“繼續說。”
“牆上結構一環扣着一環,卻找不到破綻,多半是将機關收尾都造在了牆身内,這種制造方法能使牆身幾百年不倒,即使依靠外力,想要破壞這堵牆也不是容易事。世上能有這種技術隻有鎏金山莊,還記得我曾和你說鎏金山莊祖上是為皇室做事的嗎?”
見方璃點頭,王棄塵接着道:“他們便是憑借祖傳的制金工藝猜得到皇室重用的。相傳他們祖上曾有一人,隻要給他一小塊金子,他就能做出時間最精妙的機關。雖然如今江湖人提起鎏金山莊,最先想起的隻有萬俟瀚的刀法,但他們家傳下來的各種機關之術,世間恐怕還沒人能超過。就是不知道鎏金山莊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了,斷了河流,金沙城中想要金子隻能從别的地方買,對他們沒有一點好處啊。”
方璃同樣陷入沉思,各種線索浮在她腦中,卻始終無法連成完整的線。最終方璃頭痛地閉了閉眼,暫時放棄推出真相。她突然想到什麼,拍了拍王棄塵:“你說我在峽谷中見到的人,會不會是城中被賭坊抓走的男人們?”
王棄塵皺眉思考片刻,眼睛發亮地擡頭:“的确有可能,金沙城中已無礦場,鎏金山莊将人帶走,也隻能是抓去那些需要人幹活的地方了。這樣也能解釋為什麼他們隻允許男人進入賭坊了,相比女人孩童,男人能出的力更多。”
他話還沒說完,方璃突然飛快地站起身,腳步一轉就要出門。王棄塵視線始終跟着她,見狀立刻起身抓住方璃的手臂,疑惑道:“你這是要去哪?”
“自然是去那個賭坊啊。”方璃一臉當然地看向他,“賭坊中那麼多人,幾乎天天都有輸光底牌的人,可那個峽谷中最多不過二十人。我得知道他們到底把人都抓到什麼地方了。”
方璃已無心聽王棄塵說話,轉身就打開了客房的門。誰知門外正站着兩個男人,方璃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定睛一看,原來是鎏金山莊的兩個守衛。
那兩個守衛見到方璃,便收回敲門的手。揚着下巴就要從方璃身邊走過。方璃一把抵住門框,語氣不善:“一句話不說就要進人房間,正就是鎏金山莊的素質?”
“我們要找賭坊的獲勝者,和你這個女人有什麼好說的?還不快讓開。”他們倒神情不耐起來。
方璃咬牙笑起來,松開門框:“好啊,那快進來吧。”她率先轉身,聽到那兩人的腳步聲後,又猛地回頭狠狠朝那兩人臉上打了一拳。那兩個守衛毫無防備地挨了一拳,後退時又被門檻絆倒,齊齊狼狽地倒在地上。
“你們兩個看門狗是沒娘嗎?莫不是親娘也受不了你們的嘴臭,一出生就把你們扔糞坑了?什麼東西還敢看不起女人?”方璃大步過去,拽起兩人的衣領,聽見兩人還敢罵人,再次給了他們一巴掌。
她把兩人丢在地上,指着兩個守衛怒聲道:“别說你們兩個隻是看大門的,就是天王老子在我面前說些不幹不淨的話,我也要把他舌頭割下來。”方璃一腳踩在其中一人身上,抽出匕首,抵在他的嘴邊,“今日就先拿你練手吧。”
“姑娘,姑娘饒命啊。”那個守衛餘光緊盯着匕首,強忍住顫抖,“我們是奉莊主的命令,來邀王公子參席的。”
方璃頓住了一秒,眯起眼睛:“隻能他一個人去嗎?”
“不不不,莊主說可以帶着親眷一道參加。”最底下的守衛掙紮着出聲,“姑娘求你快擡腳吧,我要被壓死了。”
“是嗎?”方璃露出一個笑容,腳上再次加重力氣:“上次我見你們時便想教訓你們一頓了,如今這麼好的機會,我怎麼會放過呢?”匕首慢慢嵌入皮膚,那個守衛再也忍不住害怕,渾身發顫,底下那個守衛也叫喚地更大聲起來。
方璃冷笑一聲,收回匕首,終于放過他們:“罷了,今日我還有事,懶得和你們計較。這樣的事别讓我再看到,還不快起來!”
她朝屋内看了一眼,卻見王棄塵不知何時站在門後。見她探頭,王棄塵才從門後走出來,詢問道:“你不生氣了?那走吧。”方璃點點頭,沖地上的兩人喊道:“磨磨蹭蹭地幹什麼呢?從這裡到你們山莊要花多久時間不知道嗎?”
那兩個守衛聞言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弓着腰賠笑道:“放心放心,我們為二位準備了馬車,保證不會浪費二位的時間。”
四人先後下樓,果然一輛做工精美的兩馬車架停在客棧旁。方璃登上台階時往高山上望了一眼,夕陽打在山莊屋脊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她低下頭,坐進馬車中。
片刻後,馬車緩緩向山莊行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