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璃眨了眨眼睛，用手指點了點男子，又指向自己，露出好奇的眼神。男子的眉頭一下子緊皺起來，急促道：“方璃，你為何不說話？你不記得我了？”

一根根利箭直穿進地面、木桌，男子見狀神情更加不耐，他将手放在嘴邊，對着窗口發出一聲長長的口哨。随着口哨聲落下，上空傳來一聲響亮的鷹鳴。不知發生了什麼，不斷射入的短箭終于停下。

方璃扶着牆角站起來，透過門洞向外望了一眼。确定屋外無人，才安心地找了張椅子坐下，她的腿痛得快沒知覺了。方璃已顧不上詢問來人身份，指了指架子上的藥箱，示意他拿過來。

男子快速地将藥材放到方璃手邊，方璃按壓住傷口上方，上藥後才勉強止住血。她抽出綁帶，一圈一圈地纏在傷口上，剛要摸索剪刀，男子便幫她剪斷了繃帶。方璃擡頭對他笑了笑，将手上繃帶系好後，就向他招招手。

來人放下肩上的行囊，走到方璃面前。方璃拉起他的右手，用指尖在他的手掌心寫字：“你是誰？”

男人注視着方璃，輕聲道：“我叫王棄塵，我是，你曾經的盟友。”

方璃點點頭，再次攤開他的手：“你有什麼證據？”

王棄塵解下背上的劍，交到方璃手中：“這是你墜崖時落下的劍。”他又指了指桌上的行囊，“這是你的行囊，裡面都是你的東西，你想打開看看嗎？”

見方璃眼神依舊懷疑，他想了想，靈光乍現般抽出一直插在腰間的匕首，遞到方璃面前：“這是你為了救我留下的匕首，銅鞘應該在你自己手上。”

救他？自己原來這麼好心。方璃接過匕首，心中已信了大半。她拿出懷中的銅鞘，匕首入鞘的那一刻，她整個人終于回到地面上。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發生了什麼嗎？”

方璃擡眸與他對視，無所謂地笑了笑，低頭寫道：“我失憶了，連藥王谷的人也找不出原因。”

王棄塵眉頭始終沒有松開：“既然你被藥王谷所救，那怎麼會被人追殺至此？而且你的喉嚨怎麼還說不出話了？”

“藥王谷有人要殺我，在我的藥中下毒。我僥幸沒死，卻要失聲一段日子。為了避難我才離開，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追上了。”方璃見王棄塵沒什麼要問了，便寫下自己的問題：“你可以告訴我，我之前究竟是誰嗎？”

王棄塵卻沉默下來，良久後才開口：“你叫做方璃，出自蠱醫世家。你遭他們虐待多年，終于在你十七歲這年，你一把火燒死了他們。在為你姐姐報仇後，你踏進江湖，除惡揚善，匡扶正義。要我來說，你是個立志要做天下第一的女俠。”

自己果然厲害，方璃内心得意，拍了拍王棄塵的手：“你為什麼說，我們是曾經的盟友？我們吵架了嗎？”

“和你無關，是我做了錯事。按你的性格，沒有殺了我，應該也是看在曾同行的情分上。”

方璃抿了抿嘴唇，眼神寬慰地看向他，似乎在表達原諒。她的一邊手無意識地敲擊大腿，二人一時間無言。

王棄塵突然輕笑一聲，對上方璃疑惑的眼神，他笑意未消：“你想讓我做什麼事，可以直說。我會答應你的。”

方璃的眼底閃過心虛，剛想拉起王棄塵的手，他便直接解釋道：“每次你想要算計什麼人時，就是剛才那個表情。一臉好心，讓人放下警惕，但其實是想從别人身上得到好處。在我面前，你不必隐藏，我還欠你許多東西。”

“什麼都可以？”方璃探究地看他一眼，認真思考起兩人的關系。

“是，什麼都可以。能再見到你，我很開心。所以，你可以叫我去做任何事。”王棄塵沒有一絲猶豫。

“好，”方璃握住他的手腕，慢慢地寫下，“我要你幫我活捉想殺我的人，然後我要親眼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王棄塵收回手，注視着方璃，嘴角微微上揚：“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