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縫隙,在地闆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林溪醒來時,身邊的位置已空,隻殘留着一絲淡淡的雪松氣息。他習慣性地撫上手腕的墨玉平安扣,觸手生溫,像極了顧沉舟昨夜攬着他時,掌心傳來的溫度。
"先生一大早就去公司了,臨走前交代說讓您多睡會兒。" 周姨端着早餐進來,笑意盈盈地揭開保溫罩,"今天炖了山藥排骨粥,還有您喜歡的水晶蝦餃。"
林溪坐起身,孕吐反應減輕後,胃口也漸漸好了起來。他拿起勺子舀了口粥,忽然想起什麼,擡頭問:"周姨,顧沉舟…… 以前大學時真的常去圖書館嗎?"
周姨擦着床頭櫃的手頓了頓,臉上露出懷念的神情:"是啊,先生那時候可不像現在這樣冷冰冰的。有次為了占圖書館靠窗的位置,淩晨五點就去排隊,我還笑他傻呢…… 後來才知道,那個位置能剛好看到您看書的樣子。"
林溪拿勺子的手微微一顫,粥差點灑出來。原來那些他以為的巧合,全是某人蓄謀已久的靠近。他低頭看着碗裡漂浮的紅棗,忽然覺得喉嚨有些發緊。
上午十點,顧沉舟的特助陳銘送來了一個禮盒。"林先生,這是先生讓我送來的,說您可能會喜歡。" 陳銘恭敬地遞過禮盒,眼底帶着不易察覺的笑意。
打開精緻的絲絨盒子,裡面是一條設計簡約的白金項鍊,吊墜是一顆镂空的雪松果,裡面嵌着一顆細小的碎鑽,在光線下閃爍着微光。旁邊放着一張卡片,上面是顧沉舟遒勁的字迹:「七年雪落,唯你是光。」
林溪捏着卡片,指尖微微發燙。他想起昨晚顧沉舟抱着他,低聲講述大學時的事 —— 說第一次見他是在圖書館三樓,他穿着洗得發白的藍襯衫,陽光落在他發梢,像撒了把碎金;說看他啃幹面包時,心裡急得像被貓抓,卻又不敢上前打擾;說後來在雨裡看到他發傳單,淋得像隻落湯雞,回家後對着鏡子練習了無數次開場白,最終還是沒勇氣遞上那把傘。
"笨蛋……" 林溪喃喃自語,眼眶有些發熱。原來他所以為的冷漠,是笨拙的暗戀;他所以為的利用,是深藏的珍視。
下午産檢,顧沉舟特意推掉了會議全程陪同。B 超室裡,當屏幕上那個豆粒大的孕囊再次出現時,顧沉舟的手指緊緊攥着林溪的手,掌心全是汗。
"胎心很穩定,胎兒發育比上周更好了。" 醫生笑着說,"顧先生,您太太體質偏虛,還是要多注意營養。"
顧沉舟連連點頭,視線卻始終沒離開屏幕,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林溪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欣喜,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你好像比我還緊張。"
"能不緊張嗎?" 顧沉舟低頭看他,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這是我們的孩子。"
這是我們的孩子。
簡單的七個字,卻像一道暖流,瞬間淌過林溪的心底。他靠在顧沉舟肩上,聞着他身上清爽的雪松氣息,第一次覺得這個牢籠般的世界,似乎也沒那麼冰冷。
産檢結束後,兩人在醫院樓下遇到了意外的訪客 —— 蘇晚晴,顧沉舟那位傳說中的 "白月光"。
蘇晚晴穿着一身藕粉色連衣裙,長發披肩,看到顧沉舟時眼睛一亮,快步走了過來:"沉舟,真的是你!"
顧沉舟下意識将林溪護在身後,眉頭微蹙:"蘇小姐,有事?"
蘇晚晴的目光越過他,落在林溪身上,看到他微凸的小腹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随即又恢複了溫柔的笑容:"我聽說伯母生病了,過來看看。這位就是…… 林溪吧?早就聽說沉舟結婚了,一直沒機會見面。"
她伸出手,想和林溪握手,林溪卻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顧沉舟不動聲色地擋開蘇晚晴的手,語氣冷淡:"内子身體不适,蘇小姐還是去看伯母吧。"
蘇晚晴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沉舟,我們畢竟是多年的朋友,你怎麼能這麼對我?當年要不是我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