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倒前張燭想起“彩虹糖”裡的那些毒藥裡有幾味與靈芝相斥,加上免疫力下降會對菌類過敏。
張燭醒來時已經過了兩日,外面在下雨,天色昏沉,他渾身的骨頭也跟着酸疼。
972看他醒來開口關心:[嗚嗚嗚,宿主你還好嗎?姜西進了诏獄。]
張燭看眼趴在身邊的姜南,是他疏忽了,沒想到看一眼身體有這麼大的反應,姜西确實無辜:“五一哥。”
五十一出現,張燭讓他放了姜西。
五十一蹙眉反駁:“陛下,這是為何?他是聿國人本就罪無可恕,現在又害您重病。”他當指揮使聽了不少張燭的傳聞。
張燭倒是意外,還以為五十一不會在意這些:“重病與他無關,是我自己的問題。”
五十一聽了沉默點頭,起身要走,張燭喊住他:“哥,那些糕點哪買的?我差人去買。”
五十一擡頭直視他:“微臣,這就去。”
雨停了。
禦醫就在寝殿等張燭醒,聽了雲公公呼喊,他進來診脈,臉上是明顯的愁色。
時辰到了,張燭喝完藥面不改色去上朝。
點穴挪步走到龍椅旁坐下。
大臣們無人開口,張燭問了幾次都沒人說話,隻好退朝。
他硬要自己走,扶他的人從一變二。
綠葉乘風而來,停在張燭頭上,姜南伸手拿下扔到一邊。
“雲公公,叫四皇子和中書舍人來。”
“是。”
半路,經常點穴的後遺症上來,他的雙腿發麻,張燭隻能繼續坐轎子,他耷拉着腦袋看姜南,以後這小子怎麼辦?還沒及冠呢,身上毛病還這麼多,怎麼活啊。
到殿,姜南擅自抱着他到椅子坐下,下朝沒多久,張埃和白馳很快就到了。
張燭盯着張埃,張埃低着頭不敢看他,一點沒當初在诏獄的氣焰。
“白馳,幫寡人拟個傳位诏書。”
兩人皆是一驚,張燭喊雲公公拿了一紙空诏書,姜南在旁邊研墨。
張燭讓姜南停手,撐下巴:“白馳,你過來,就在寡人這寫。”
白馳不敢違令來到跟前:“是,陛下。”自從成了中書舍人,見了張燭的雷霆手段,聽了父親每一次的叮囑,他再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張燭拿毛筆沾好墨塞進他手裡:“寫吧。”
白馳想了很多但要動筆時腦子裡卻空白一片,墨水從筆尖滴落,在诏書留下墨點。
張燭眯眼慢悠悠開口:“奉天承運皇帝,诏曰:……”
白馳大腦混沌,手不自覺顫抖,跟着他的話寫。
這無形的壓力是座高山,對年紀輕輕的白馳而言還難以越過,兒時他們是兩小無猜的玩伴,現在他們先是君臣。
如果他辭去官職;如果張燭退位不再是皇帝。會不會回到從前?
他不再抖了,臉詭異的紅,行雲流水寫滿诏書:“陛下,我…微臣寫好了。”
張燭看诏書上漂亮毛筆字和那華麗辭藻,微笑:“寫的真好。”
張埃自然聽到張燭話裡的傳位對象是他,可張燭就算病重也能靠藥吊着命,然後生個孩子繼承皇位,找個信得過的當攝政王輔佐,不管如何這皇位也輪不到他。
張燭看他狐疑的神情,拿玉玺在這诏書上蓋章:“四弟,這皇位很快就是你的了,來接旨吧。”
“好好留着。”
張燭沒留他們吃午膳,他把奏折推到一邊拿出白紙:“姜南,你會寫字嗎?”
姜南研墨的手一頓,嘴微張眨眼看張燭。
張燭把他拉到身邊,拿支毛筆給他,握住他厚實的手在紙上寫字:姜…
他還不知道姜南是哪個南:“姜南,你名字是哪個南?”
姜南看着自己空出的手,伸出食指上下左右指,娘教過他很多次這個手勢,他現在才學會。
原來就是東南西北的南,他們在姜旁邊寫南:“你寫次自己的名字,給我看。”
姜南拿筆的姿勢像拿墨條,他剛要寫,一個人出現。
五十一從懷裡拿出油紙包:“陛下,這是您要的糕點。”
張燭招呼他到身邊,想起姜西:“五一哥,質子放了嗎?”
五十一面不改色:“他自盡了。”他們沒用刑,隻是讓他吃了頓馊飯。
張燭打開油紙包:“好吧。”主角怎麼會死呢?金蟬脫殼回聿國了吧。
果然,兩周不到聿國的軍隊又回來了,在城外安營紮寨,兵卒防備放上拒馬,此門不得出入。
張燭計算着兩月将至,他命白汶調兵送走城中所有百姓,把玉玺和血玉給了張埃。
張埃看着張燭穿上老将軍厚重的盔甲,手拿寶劍,頭盔裡的臉蒼白唇也發紫,他緊捏玉玺:“對不起…”
張燭收好劍,把姜南推到他面前:“把他當親兒子養,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972苦苦哀求:【宿主,不要抛下我啊!】
所有人從暗道走後,張燭上馬出皇宮。
身後出現馬蹄聲,五十一騎馬跟上,來到他身邊:“陛下!”
張燭回頭看到九人。
白馳這個文官也拿起了劍:“陛下,微臣永遠追随您!”
陳花哈哈揮劍:“堂主,我們來幫你啦!”
“死前殺個夠!”
“要死一起死。”
“堂主不許再抛下我們!”
“……”
張燭無奈扶額,他們是在拍什麼熱血劇嗎?
幾人跟着張燭來到城門,拒馬攔路,張燭駕馬沖出去。
姜北悠哉悠哉在城外和騎兵賽馬,見這城裡有人出來,他退出比賽。
看到臉色跟鬼一樣的張燭有些驚訝:“喲喲,陛下你都這副模樣了,還禦駕親征啊?”
張燭沒時間跟他廢話,他快速來到姜西身邊,劍揮了上去。
“嘿?”姜北拿槍抵擋:“陛下,打打殺殺得不償失啊,要不你嫁給我,我們兩國重歸于好?”
又挑釁?張燭火大,踩馬跳起踢向姜西:“别廢話。”
姜西跟着跳起躲過:“陛下,我是認真的。”
騎兵停下比賽幫忙,張燭身後看戲的幾人上前阻攔,他們打的不可開交。
張燭雙腳落地有些眩暈,既然姜西怕碰到血,姜北會不會也怕?想着胃部絞痛,他舉起劍大口血吐上去。
姜北關心:“陛下,你還是養好身體再和我打吧,我不趁人之危。”
他揮舞長槍背到身後,張燭緊盯他沒有遮擋的臉,右手舞動劍柄,毫不猶豫扔了出去:“你不趁,我趁。”
事不過三,長槍脫手落地,姜北愣愣看着插入自己眉心的寶劍跌倒在地。
“皇上!”
随着聿國将領一聲令下,萬箭齊發,張燭摘下頭盔看遮天的箭雨。
這輩子真短,好在他前半輩子錦衣玉食,最後還有人陪葬,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