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耍滑頭是沒用的,小鬼。”
刑訊官微笑着輕聲說。他的手部變形,五根細長的探針從指尖伸出來,足以穿過塞伯坦人的整個頭顱。
忽然間。天花闆的燈管扭曲,折疊,變形,一台機械刑具展露而出,刑具彈出兩根鈎鎖,猛釘向光星的腿甲。
光星迅速躍起。
或許在普通塞伯坦人看來,這兩根鈎鎖的速度太快了。他們的腿部甲胄會被釘個對穿,接着整個機體倒吊在半空中。
隻有一納秒的時間——!
利爪彈出!
鋒利的爪子與金屬鍊條刮擦出刺耳的聲音。在刑訊官的協同處理器還沒來得及開始反應的時候,金屬鍊條被削成幾段廢鐵。而光星穩穩地落在牢房的角落,被他砍斷的零件噼裡啪啦掉落下來,在他的腳邊冒着煙。
瞬間,機械刑具拉響警報,旋轉的紅光充斥整個牢房。
數名端着槍的霸天虎立刻從長廊中沖進來,他們緊緊盯着光星,激光瞄準器移動到他的額頭中心、腿甲軸承,以及火種倉的位置。
武器預熱的嗡嗡聲從牢房門口傳來。
雷焰的右臂也已經在剛才的一刹那間變形成槍口,正對着光星。
“你們抓錯人了。”
光星站直身體,他模仿着尼祿的談判技巧,假裝看不見那幾道瞄準他的極光。
“我是尼昂的拾荒者,在油吧工作……告訴我你們想要什麼,我可以直接給你們。無論是小道消息,拾荒者派别領地,還是關于‘霧爆’和他的守衛……”
光星說完後,感到這番話還少了幾分尼祿的那種漫不經心、舉重若輕的感覺。
他可能永遠都做不到和尼祿一樣。他甚至不知道尼祿開了多少年油吧,搶劫過幾次能量塊。拾荒者倒賣槍械和軍用武器,光星無法确定他們是不是和霸天虎有利益連接,根據油吧聽到的信息,霸天虎占據了塞伯坦的大部分軍工廠。
拾荒者需要警惕霸天虎不會忽然調遣一支軍隊轟炸整座城市,整個尼昂城,對霸天虎來說不是軍事要塞,也沒有多少汽車人會選擇在這一帶出沒。他們将這座城市當成了被遺棄的廢鐵,不管其中有多少普通塞伯坦人苟延殘喘,時間會埋葬一切,等到幾百萬年之後,尼昂會變成一座巨大的墳墓。
而拾荒者不過是流竄在其中的脈沖老鼠而已。
他們和屍體一起生存,沒有紀律、秩序和信仰可言,火力不足以構成威脅。
塞伯坦的能量逐漸幹涸,或許,最終所有的拾荒者都會變成霸天虎的一員。
拾荒者不會不要命地反抗霸天虎。
這才是談判的基礎。
“我們不需要你。”
雷焰說。
“我想離開拾荒者,”光星繼續說道,“拾荒者沒有多少資源,我很早就想離開了……他們的能量不足,而且沒有紀律。”
雷焰冰冷地說:“拾荒者會背叛我們。”
光星在陰影中觀察着她。
他調取了一部分原本屬于機體的記憶。
“你認識我。”光星說,他的視線越過雷焰的槍口,看向她紅色的光學鏡。
他又說了幾個名詞:
“南部戰線,空降部隊,震蕩波的實驗……我不會有背叛,我是震蕩波的實驗産物。記憶告訴我——霸天虎更好。”
雷焰的槍仍然亮着赤紅的光芒,蓄勢待發。她聽到這些話沒有絲毫動容。
但她也并沒有開槍。
雷焰開口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何必大費周章,”光星改換了談判方式,“你去過尼昂,那裡除了死亡,就隻有混亂,給你提供外科醫生位置的人,是我的朋友——絲錐。現在我的朋友置我于死地,我需要為自己另謀出路了。”
他确實和絲錐握過手,光星想,絲錐也虛情假意地叫過他朋友。
這話不算撒謊。
雷焰紅色光學鏡中的寒光閃了閃。
“加入霸天虎,霸天虎将要求你表明自己的忠誠。”她說。
光星不敢松懈,他知道自己距離成功隻有一步之遙了。
又是證明自己。
上一次是汽車人後方營地,這一次是霸天虎檢查站的監獄。
“我需要殺幾個汽車人?你也要他們的變形齒輪?”光星問。
那個刑訊官緊跟着問:“那你能殺幾個?”
光星迅速回答:“很多。”
靜默在毀壞的刑具、地面的零件之間蔓延。青煙逐漸升起,刑訊官饒有興趣地光星,他仍然舉着五指變形的探針。
過了幾秒。
雷焰揮了揮手,她身邊的那幾個霸天虎放下了槍,激光瞄準器的紅點終于從光星身上移開了。光星的爪子變形成普通的人形五指,雷焰也收起聚能槍。
“你有什麼價值?”她問。
“幾天前我參與洗劫雷雲關的汽車人後方營地。”光星說。
“那正是我們襲擊的地方。”
“……”
“還有什麼?”
“我掏出了汽車人的變形齒輪,交給了外科醫生,不信你們可以自己去找。”
“我們需要的是情報。”雷焰說,“刑訊官——”
“哦,是的,長官。情報意味着,從你的處理器中提取的儲存信息。從頭盔側面額角處進入,接通數據儲存系統。”刑訊官輕飄飄地說道。他伸出食指,探針在空中比劃了一下,而後微笑起來,“無論如何,穿刺都得進行。”
光星的視線在刑訊官指尖的探針上停留片刻。
“我有條件。”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