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應試技能有等級,薛奚估摸着自己總該有個中級以上的水準。但這不意味着能在闊别背單詞許多年後,她還能心平氣和重新撿起來。
前兩次任務,一個是看劇鑽了漏洞,一個是跑起步來确實也沒心思想别的——但這回,卻是真真正正,連單詞庫都不能自己選的學習。
于是姜心漣開口正趕上她無心學習的時候,回話便是冷冷淡淡、客氣利落,将人搭話意思駁了回。
姜心漣:……敷衍也不必如此牽強。
她正心惱着,前邊司機沒忍住漏出的笑更惹得忿忿,但沒辦法,安向霖還在前排。
姜心漣深呼吸咽下氣,轉念想起了參加節目之前做的功課,這便柔柔道,“這麼說起來,還不知道小奚是哪兒畢業的。蔚然姐和我是校友,安老師正好是我們學校對家——”
“我沒記錯吧?”她把話題抛向前排。
薛奚自然記得女主是正經科班出身,而能與她母校做對家的,也不用多想。
姜心漣這句話明裡暗裡,還墊了墊自個兒全國top2表演系出身的地位。
薛奚面不改色戳選屏幕上正确釋義,把認識的單詞劃過去,也不應聲。雖然也是因為她不知道怎麼答。
沒梳理的那部分記憶還亂糟糟的,根據僅有的那些,薛奚确實不知道這位‘薛奚’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反正不是top2。
不然姜心漣也不會刻意問起。
——圈裡的學曆出身,還是有一定歧視鍊的。薛奚猜測按照‘薛奚’混的這麼個程度,沒準還是在底層那片,所以回答不如學習,低調為上。
過了這個綜藝,她和這車的人再有交集的機會該是不多,概率問題。
所以處得好關系再好不過,處不好——也沒必要強求。
我可是被女主擁抱加持過的人。薛奚這麼總結,然後努力将注意力拉回眼前的英文字母拼湊上。
“嗯。”安向霖的回答也是淡淡,他隻應了一聲,倒也不讓人意外。
起碼姜心漣不意外,她知道這位年輕視帝并不是白年那種自來熟熱切的性格,雖然不是冰山系——那種人沒法在娛樂圈混下去——隻是自帶不熟悉就客氣疏遠的氣場。
她接着搭話,“趙哥邀請我來的時候,說蔚然姐邀請了安老師來上這個節目。好像是每一期開始,節目組會抽三位常駐嘉賓老師,由他們來分發邀請函。”
“安老師和蔚然姐是怎麼認識的呀?你們關系看起來很好的樣子。”姜心漣的語氣帶上一絲羨慕。
薛奚本來是單耳不聞隔壁事的狀态,卻在準确捕捉到‘趙哥’這個關系詞的時候,耳尖微動,聽了進去。
趙哥,也就是趙緒。
後兩天隻在視頻通話和對話中存在的男人。原來他們兩人——早就認識了。薛奚想着,該在到家之後把回憶劇情盡早提上日程了。
安向霖對于這個話題明顯沒多大興緻,但理智讓他保持禮貌,簡要作答,“也是之前拍戲認識的。”
不太想繼續聊天的意思很明顯。畢竟待會出了村還得在盤山公路晃悠一陣,三個人是一起過來的,安向霖來時就暈車,便想趁現在休息一下。
“我記得之前拍《追風筝》的時候,她也來劇組探過班。”姜心漣卻沒發覺似的,隻當是對方性子收斂的緣故,便點點腦袋,接着拉他閑聊。
安向霖的記性不錯,也借着她的話語回憶起來,當時應蔚然溜達過來慰問——主要是來見識見識他滿臉塗黑粉的造型。
至于姜心漣,他隐約有印象,但因為沒有直接對手戲,且對方戲份不多的緣故,不這麼說還真想不起來。
“嗯,當時正好她也在影視城裡。”安向霖揉揉額角,邊從随身雙肩包裡翻找着什麼,邊這麼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可惜當時我還不認識蔚然姐,不然也該去打個招呼的。”姜心漣恍然大悟似的說道,“我是趙哥攢局吃飯的時候,才敢過去搭話——”
薛奚隻覺得有些聒噪,尤其是在她三句話不離趙哥,暗裡昭顯關系的時候。
背單詞效率也明顯不太行,但她也沒道理讓人少說點話,邊這麼想着,薛奚下意識抿唇,微微鼓頰。
她正琢磨着開口,戳手機屏幕的指尖也停了下來,卻突然聽見——是熟悉的幹巴巴的“abandon”英式發音。
“抱歉。”安向霖開口将那突兀聲響認下,“剛才耳機沒連接上。”
後排兩人視線被吸引瞅過去,他便帶着真切歉意,轉過頭來,将手機界面在姜心漣面前晃一晃,“差點忘了,我也該背單詞了。”
心底撲哧過後,薛奚成功的将差點溢出的笑意咽下去,隻是要完全壓下泛翹的唇角,還是有些困難。
雖然姜心漣也無暇關注她神情如何。
薛奚不用去看,也知道前排安老師這麼一通操作下來,自己鄰座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車廂裡少了話語聲逼仄,便更加顯得寬敞起來。薛奚用餘光瞟一眼,鄰座端正坐回,神情不定捏着手機。
底座穩當,這一路出村的道路也不算颠簸,加上沒有聲音幹擾,心情頗好的薛奚也暫時放下了對背單詞的成見,專注起來。
效率出乎意外的高。
等到了盤山路段,在腦内問過零壹進度和剩餘時間之後,薛奚果斷暫時收起手機,免得頭暈,等到平穩路段再繼續。
她的視線眺向窗外,掠過車外後視鏡倒影中的安向霖。
青年合眸垂睫,神情平靜,腦袋微向右偏,抵在副駕駛座頸側靠墊上。
一看就不是認真背單詞的選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