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停了停,随後門被推開。
溫讓進來将一個托盤放在桌上,又從外面提進一個木桶放在門邊。
做完這些後他便一聲不吭地推門出去了。
戚江雪起身用木桶裡的水清洗一番,來到桌前。面對一盤青菜豆腐加一碗糙米,她竟也覺得很是可口。看來是真餓了。
直到将糙米吃完,戚江雪才在碗底看見一張被卷起的小紙條,上面寫着“子時,藥人堂。”
戚江雪頓時一肚子氣,哪有人往别人飯菜裡放紙條的?被吃進去怎麼辦!還是說他是存心想倒她的胃口?今晚見到樓煊一定要給他說道說道以後該通過什麼方式傳信。
不過,在藥人堂會不會有些危險?昨夜遇到那藍衣少女便是在藥人堂,年齡與她相差無幾,武功卻在她之上。若再對上,脫身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罷了,樓煊估計又是易容成了藥人,或許對他來說在那接頭比較方便。之後的事就等見面再說吧。
今夜的藥人堂依舊是一片黑寂,戚江雪謹慎起見藏在了外面的一葦枯草叢中。
沒過多久,草叢傳來響動,一張陌生的臉露了出來。
“戚姑娘,别來無恙。”是樓煊的聲音。
戚江雪掃了他一眼,道:“有恙。被你放在飯裡的紙條給弄吐了。”
樓煊有些歉意地眨了眨眼,“對不住,隻是這樣保險一點。如果你的窗戶上全是機關小箭射出的破洞,那也很容易被察覺的。”
“你有什麼新發現了嗎?”戚江雪沒有再糾纏,直奔主題。
樓煊看着藥人堂道:“嗯。有一條密道就在藥人堂的附近,但我還沒确定具體位置。”
戚江雪仔細聽了聽周圍的動靜。
“昨夜我在這裡碰到了一個藍衣女子,我不是她的對手。”
“藍衣?應該是無疚。”樓煊想了想道,“山莊有兩個掌教,無疚和無癡。她們一般不會固定在某個地方,我打探到她們今晚一個在罰罪别院,一個在靜園。”
“影衛呢?還有,我昨夜碰到了大群屍人。”戚江雪想起昨夜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樓煊聲音裡帶着些安撫意味。“影衛隻任莊主差遣,平時沒幾人見過。屍人有些麻煩,但你武功尚在,我也有機關,碰到了以躲閃為主,倒也問題不大。”
戚江雪不再猶豫,站了起來。“我們一明一暗,若遇到危險你盡快想辦法脫身,我來将他們引開。”
樓煊拉住了戚江雪。
“不,我在明。我現在是個藥人,若被抓住也能蒙混一番。但憑你的功夫,隻要不暴露就可以全身而退。我叫你來并不隻是想讓你幫我而以身涉險。若能找到其他出路,你也可以不被困在這裡了。”
樓煊說完便出了草叢,走向藥人堂的院子。
總要有一個人做後手。既然他是一番好意,再拉扯便顯得矯情了。
戚江雪又在暗處等了等,見沒有異常才沿着草叢跟了上去。
這裡不是她昨夜進入的大殿,而是側邊一座三層高的閣樓。戚江雪稍微望了會風,不想在外面幹等,便也進去查看。
樓煊進來後便放出了十幾個長着八條腿的鐵蟲。
這些像蜘蛛一樣的機械蟲迅速朝着四面八方爬動,無聲無息。
“樓上是放置藥品的地方,沒有其他。”樓煊輕聲說。
戚江雪點了點頭。樓梯是木質的,踩上去一不小心就會發出聲音,能不上去當然是最保險的。
一樓的地上放着許多像酒壇一樣的黑色壇子。她打開其中一個,裡面的水渾濁不堪,看不清泡着什麼,隻是散發出陣陣腐臭。
戚江雪差點吐出來,趕緊把壇子蓋上。平複了一會,她又打開另一個壇子,裡面是一團黑發,上面還連帶着小塊頭皮。
戚江雪再也忍耐不住,嘔了幾下,吐在了壇子裡。
一隻手将壇子拿了過去,随後遞上一塊繡着青竹的手帕。
戚江雪接過手帕捂在鼻子上,薄荷的清香直沖天靈,不适感頓時緩解了許多。
“多謝。”戚江雪有些不好意思。
樓煊似是知道她的尴尬,并沒有看她,将壇子放回了原位。
“怪我,之前的紙條已經讓你吐了。有些事若細想,隻會更加難受。”
戚江雪何嘗不明白,但卻控制不住自己發散思緒。
就在這時,樓煊腰間傳來“咔嚓”一聲齒輪轉動的輕響。
“在那邊。”樓煊走向角落的柱子。
戚江雪剛想跟過去,卻聽利器破空之聲由遠及近。
就在她閃向旁邊的下一秒,一道氣流“嗖”一聲擦着她的面頰飛過。眼前沒有任何武器出現,隻是門上多了一個兩指寬的孔洞。
化氣為劍。戚江雪心跳加速。
“好大的膽子。竟然還敢來這裡!”無疚帶着怒氣的聲音在門外冷冰冰地響起。
唯一的出路已經被封死了,戚江雪連忙躲到柱子後。
就在破門聲響起的同時,戚江雪感覺腳下一空,她被人拉着墜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