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初夏,荷苞欲放,滿眼翠蓋。
卡宴停在一座曲徑幽幽、樂曲清雅的園林前。
程晏行捏捏小鳥的呆毛:“到了。”
程晏行的手心柔軟又溫暖,充滿了令鳥喜愛的氣息,上車沒一會茲然就睡着了。本來就圓滾滾的,熟睡後更是團成一小坨,被吵醒了下意識伸出jiojio在空中抓撓。
程晏行眼含笑意,耐心十足:“醒醒了?”
“哦。”鳥球咔吧咔吧豆豆眼,漸漸緩神。伸了個懶腰,攏起的尾巴倏地展開,像把繪了星光的藍絲絨小扇子,“這是哪兒呀大橙橙。”
“飯莊。”程晏行揉捏小翅膀。
司機一直暗中關注程晏行和小鳥的互動,再一次被震驚了:二少現在有人氣了!
看來養寵物的确能給人帶來快樂,要不要也給丫丫買一隻呢?唉。
茲然探頭探腦:“那我能進飯莊嗎?”
他上一世就是個小百姓,哪裡來過這種高端的場所,不知道有沒有不準寵物進入的規矩。
不行他就佯裝野鳥飛進去。
程晏行:“可以進,如果你害怕可以待在我的手心。”
一手掌握的感覺,很好。
茲然想了想:“那我還是待在你的衣領叭,沒準我們還能偷偷說小話。”
說小話?程晏行心動了:“好。”
茲然在心儀的位置蹲好,“走吧大橙橙,餓啦!”
程晏行帶着僞裝成領口裝飾的絨球踏入園林,園林内的湖上滿是含苞待放的荷花。
“哇,是荷花池啊!”這麼多,得有多少蓮子,還有藏在水面下……
程晏行:造景不錯。
茲然贊歎:“蓮藕肯定很脆。”
以為小鳥在欣賞景色的程晏行:“……”
程晏行:“飯莊應該能吃到。”
飯莊菜譜沒有也無妨,他會派人與飯莊的工作人員交涉,下去打撈一些。
茲然往水下一瞧:“哦還養了錦鯉,嚯,這是錦豬吧!”
程晏行:“想吃?”
茲然:“……”
茲然驚奇:“你怎麼會這麼想呀。”
他記得這種魚是觀賞用的吧,而且說真的也太胖了,肯定都有脂肪肝。
程晏行:“……”
遠遠的,戲水的兩隻綠頭鴨看到了茲然。
鴨一:“好一隻豬叽嘎。”
鴨二:“它也太胖了,比水裡那些蠢魚還圓嘎嘎嘎……”
誰在說話?茲然聽到了兩道似有若無的粗噶聲音,下意識環顧四周。
清風溫煦,天藍如洗。
無事發生。
是錯覺嗎?
絲毫未發現自己被罵了的茲然歪頭:算了算了不想了。
不過,他忽然有點想吃烤鴨了,勁道的春餅蘸着甜醬卷起鴨片一口一個,爽口香脆。吸溜。
程晏行這次可以确定了:“想吃烤鴨?”
“昂。”
程晏行淡色的薄唇微勾:“好,帶你吃。”
茲然又被感動了:“嗚嗚大橙橙你太好了叭,以後我養你老!”
别看他以一鳥之力拉低了整個族群的體型下限,但上限也高呀。紫藍鹦鹉可是最大的鹦鹉,展翅足有一米五,最重要的是壽命有六十年,精細供養的話更是能達到八十年。
算一算挺好的,大橙橙二十六了,他可以用一生陪伴大橙橙,他們一起變老再一起死掉。
死後他還可以繼續蹭大橙橙的牌位,吃他的供果。
程晏行很高興:“好,那說定了。”
茲然:“定了!”
早在弟弟進入園林就暗中觀察的程聞知表情很震驚:他弟笑了!還是那種很放松的笑。
程聞知有些發愣,有多久沒見他弟弟這麼輕松的釋放情緒了?
有十年了吧。一晃好快啊。
十年前兄弟倆在中高考同時摘得省狀元,一家人高興極了準備旅行慶祝。也就是這次旅行改變了一切。一場車禍奪走了母親的生命和三弟的腿,父親為了保護家人重傷至今昏迷。
那時他還沒上大學,也才剛接觸公司事務。
忽然失去了庇佑,周圍又群狼環伺,他們根本沒時間發育。
然後不得已,他以強勢傲慢又小白的姿态進入公司吸引火力,弟弟則暗中調查,他們蟄伏兩個月終于抓住大蛀蟲和豺狼頭領的破綻,獲得關鍵證據,将人送進了監獄。
這一步暫時壓下了其他狼崽子的勃勃野心,他也初步掌控了程氏集團。
然而千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又太過稚嫩,他需要拼盡全力才能保住公司保護弟弟。幸運的是他天賦高,漸漸也得心應手了。一切步入正軌,他開始着手整頓公司洽談新業務,工作逐漸忙碌。
等他再回過神時,晏行已經變了,變得不愛笑也不愛說話了。
懊悔。自責。他再想親近弟弟卻已無從下手。
一切都晚了。
他不是個稱職的哥哥,沒保護好弟弟。所以,在弟弟打算唱歌時他大力支持。
想起支離破碎的過往又看了眼耐心十足的弟弟,程聞知捏捏微紅的眼角,大大吐出口氣。
真好。
忽然想起網上的情況,他又黑了臉。
要不是弟弟阻止,他早就清網了。什麼妖怪跟猴似的也敢肖想他弟弟?!
包間保持着園林雅緻蔥翠的風格,小橋流水、碧草茵茵。即便裝點了置物架也是畫龍點睛,和孟總監擺着生發膏的年代架毫無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