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唐肅裡那裡出來之後，蔣悍森迎面就碰上了一個許久未見的人。

同為一級上将的凱文·倫納德，似乎已經在外面等候了許久。這個擁有日耳曼血統的棕發男人，五官深邃，不苟言笑，據說是個從頭發絲講究到鞋帶的偏執狂。

出于禮貌，蔣悍森朝這位同僚微微一颔首，可對方僅僅是用那雙綠色眼眸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便徑直與他擦肩而過了。

唐肅裡的年輕女秘書目睹這一切，默默低下頭翻閱文件，眼觀鼻鼻觀心，隻當自己不存在了。

盡管外界将他們稱為“聯邦雙壁”，可這兩位似乎是合不來的呢。

軍事本部大樓位于35層的休息區内，盧卡奧·魯茲上校要了一杯蘇打水，正獨自一人坐在吧台的位置。

偌大的休息區中，軍官們三三兩兩圍着小桌，原是喝着東西聊着天，百無聊賴，可從盧卡奧踏進裡這開始，瞬間就成為了全場焦點。

盡管沒有一個人跟他打招呼，盡管他坐着的位置是背對着所有人的，可那一道道探究的、甚至并不友善的目光就沒從他身上離開過。

“我說今天這裡怎麼有股臭味，怎麼什麼人都能放進來。”

一個帶着明顯挑釁意味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接着來了三名中級軍官，找了個離他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了下來。

盧卡奧專心看着眼前虛拟屏上的足球比賽，像沒聽到一樣。

毫不掩飾自己鄙視的目光，其中一名軍官邊打量着盧卡奧，邊對同伴說：“你們知道嗎？我剛才看到倫納德上将了。”

他的同伴驚奇地問：“是嗎？我還從沒見過他本人。”

那軍官點了點頭，一臉感慨：“明明都是守邊塞的，倫納德上将怎麼就不像某些人那麼有空，放着正經事不幹，跑去第四星系抓通緝犯。”

“人跟人是不一樣的——”

另外一個附和道，“倫納德上将也沒有一個手下是宇宙海盜啊！”

“哈哈哈哈哈哈！”

他們幾個人正笑作一團呢，一個冷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既然你們話這麼多，不如當着我們閣下的面再說一遍？”

聽到這聲音，連原本沉浸在比賽中盧卡奧都回過了頭。

那幾名軍官猛地一回頭，就看到維爾希格曼·唐尼站在他們身後。

這位俊美的金發上校，在聯邦軍隊中也是出了名的人物，雖他但凡出現也隻是默默站在蔣悍森身後，但過于出衆的外表，以及高嶺之花般讓人難以接近的氣質，還是很難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見那幾個人一時之間都不出聲了，維爾面無表情地說：“不過，你們在背後都不敢指名道姓，真見了我們閣下也隻能尿褲子吧。”

被說到這份上了，其中一個性格較沖的終于忍不住：“你說誰呢？？”

還不等維爾反唇相譏，一個過于高大的身影突然就介入他們兩人中間，穩穩擋在了維爾面前。

隻見盧卡奧掰動着自己的手指關節，咧着嘴對那名軍官笑得窮兇極惡：

“我不介意讓你當衆表演一下尿褲子，這活兒我們幹過宇宙海盜的很擅長。”

被他氣勢所壓，那軍官倉皇地後退了半步，可眼看圍觀的同僚漸漸多了起來，他又不甘認慫：“如……如果不是蔣悍森，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區區一個罪犯！”

“我有沒有資格，你說的可不算。”

把對方籠罩在自己制造的陰影底下，盧卡奧占着身高的絕對優勢俯視他，一字一頓地說，“隻要是我們閣下讓我站着，誰來了我都不能跪着。”

這麼說完，他笑着環顧了一圈，順便給了周圍圍觀的人抛了兩個飛吻，像一隻開了屏的肌肉大孔雀。

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才發現維爾已經走了。

在走廊外幾步追上已經上了自動人行通道的維爾，兩人并肩站了好一會兒，盧卡奧看附近沒人，突然壓低了聲音：“維爾，你都好幾天沒跟我說話了，沒想到你會為我打抱不平，謝謝你啊。”

“你别誤會。”

維爾目不斜視，鐵面無私，“我是為了閣下，跟你沒關系。”

看着那張過于漂亮的側臉，盧卡奧難得正色：“那天晚上之後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