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小時候受傷,香吉爾幫他處理傷口時,問他“痛不痛”之餘還總會嘲笑他,畢竟那時候的孟小美過于愛哭了。他那又怕疼又愛哭自尊心又強的模樣,被老爹稱為邊哭邊撓人,誰見了都想笑。
這些事他差點忘了,現在蔣悍森問,他才想起似乎很久沒人問他這個問題了。
其實現在雖然長大了,可他還是怕痛的。
此時孟允整個人挂在蔣悍森身上,難得能居高臨下俯視這個男人,他發現蔣悍森的眸色比平時多了幾分晦暗,昭示着這個男人心情不悅。
蔣悍森在劇院裡大開殺戒的行為,誰都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本來他屈尊參加這個比賽就已經夠匪夷所思,現在更是一口氣将地球之子團滅,估計出去之後,這位熱衷殺人手段殘忍的流言又是要傳遍整個無法地帶。
隻有蔣悍森本人知道,自己被激怒的原因究竟是什麼。畢竟心中所珍視的寶物被惡意損壞,誰又有辦法保持平靜?既然不死不休是他們自己選的,那就不能怪他了。
但除此之外,他生氣的還有一個點。
對于蔣悍森的問題,孟允舔了舔被弄疼了的嘴唇,待到氣息平緩了幾分,才說:“痛啊。”
尾音如輕聲歎息,語氣暧昧而甜膩,随着彼此逐漸親密,他已經完全知道怎麼撩撥這個男人。
蔣悍森看着他,隻見他雙眼含情,嘴唇因為剛才的親吻顯得鮮紅水潤,一臉無辜,看起來可憐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難得他這樣示弱,換作平常蔣悍森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是這回不一樣,蔣悍森不買賬,還颠了颠他:“撒嬌有用?”
孟允不說話了。
被這樣抱着其實難受得很,有種岌岌可危的不安全感,偏偏蔣悍森格外壞心眼,不放開他,同時也并不抱緊他,讓他時不時往下滑,别無他法隻能緊緊攀在對方身上。
更加令人不舒服的是,他發現他們現在身處的竟是一間母嬰室,四周一片童真的肉粉色,牆上裝飾着的小動物卡通圖案,諸如什麼小象、小綿羊、小白兔都睜着天真無邪的眼睛,感覺就像是正齊刷刷盯着他看。
母嬰室自然不會有監控,可是從這個地點再聯想到此時他們這個動作,孟允心裡不禁有點惱火。
——絕對是故意的!
“玩弄我有趣嗎?嗯?”
這麼問着,蔣悍森抱着他走到了尿布台前,一拉升降鎖,将台子升高到方便的位置,然後把孟允放了上去,就這樣把人禁锢在自己與台子之間。
但凡哪個成年人被這樣放上尿布台,表情都不會好看到哪裡去,孟允當然也一樣,他瞪着蔣悍森,不發一語。
畢竟蔣悍森這個問題雖然問得突兀,兩人卻是心照不宣的。
他這小眼神看在蔣悍森眼裡,就是做錯事被揭穿後的惱羞成怒,壓根不具備什麼威力。
事實上對于孟允的一舉一動,蔣悍森都有野獸般敏銳的直覺,在劇院的時候蔣悍森就知道了,他是故意讓自己受傷的。
“你想要從我身上證明什麼?你想知道什麼?你問,我都告訴你。”
蔣悍森捏住他小巧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用上了命令的口吻,“說話。”
“我沒……嗯……”
結果孟允否認的話剛說出口,就被一個兇狠的吻堵了回去,讓他不能說出一句假話。
男人的呼吸熾熱而粗重,舌頭霸道地在他口腔被攪動,剝奪他的新鮮空氣,一再加深這個吻,不給他任何閃躲的餘地。
相抵的唇舌間洩出幾聲難耐的抗議聲,最後在氧氣即将耗盡時分離,拉出一道暧昧的透明津液。
蔣悍森一手掌握着他的下颚強迫他擡高頭,看着他倔強的眼眸和泛紅的鼻尖,眼神冷酷:“當我什麼都看不出來?”
孟允喘息着,卻又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你看出來什麼了?”
“我看出你有自虐傾向,我看出你巴不得我不痛快。”
“不是!”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你本來就喜歡那樣咯。”
蔣悍森抵着他,揉着他泛腫的嘴唇,笑得浪蕩,“早說啊,隻要是你喜歡,我一定會全力配合。現在就開始怎麼樣?來,叫主人,求我狠狠打你的屁股啊。”
因他這話,黑發男子終于被激怒了,張嘴就往他虎口咬了下去,這一口用了十足的力道,簡直又準又狠。
結果蔣悍森眉頭都沒皺一下,他隻當被隻炸毛的小狐狸咬了,垂眼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牙印,接着笑:“怎麼了?主人說錯了嗎?不喜歡被打屁股?”
覺得這個人臉皮簡直極厚,孟允冷笑了一聲,恨恨罵了句:“死狗。”
“又罵我。”
蔣悍森雙手撐在他兩側的台面上,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就這麼看着他,收起了戲谑的表情,男人眼神深邃,竟像是藏了萬般深情。
良久,孟允聽到他沉聲說:“我知道你不信我,我可以接受你的試探,但那也是有前提的。”
——你答應過我的,不再傷害自己。
如果非要問的話,現在蔣悍森是真心覺得委屈,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有耐心對一個人這麼苦口婆心耳提面命軟硬兼施威逼利誘……
這些年多少人想方設法要爬他的床,他壓根看都不看一眼,現在可謂風水輪流轉,眼前這個人不光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甚至一臉無辜地踐踏他的心髒,完了他還要當寶貝一樣護着人家,實在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犯賤。
終于在那樣的凝視下,孟允避開了他的視線,低聲說:“我隻是不習慣。”
就像現在已經不習慣有人關心他痛不痛一樣。
原本孟允想得很簡單,他們就是簡單的合作關系,畢竟有些東西如果注定會帶來失望,幹脆一開始不要就好了。
隻要他想,他就能控制自己。
可現實擺在面前,蔣悍森就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家夥,好奇心極強,一旦被自己認為有趣的東西吸引,說什麼都要得到手,簡直就跟野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