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卡奧叼着煙望了望天,“其他的我是應該反省,你沒說錯。”
又是一陣沉默。
用舌頭頂了頂腮幫子,盧卡奧又扯出一抹笑:“不過被你教訓我心裡還是不爽。”
休·坎貝爾淡淡地說:“這個事情總是要解決的。”
“是啊— —”
盧卡奧拖長了尾音。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隻有煙在半空中缈缈飄散。
“要不。”
盧卡奧說,“還是打一架吧?
—
孟允從來沒有這麼痛苦過。
從十幾個小時前他就開始斷斷續續地嘔吐,無法進食任何東西,他的胃像被燒穿了一樣痛。他隻能時而哭着将自己蜷成一團,時而在床上痛苦地輾轉反側。
回想當初為抓麥可·伯頓坑了自己所引起的不良反應,跟這次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那次更像是急性腸胃炎,而這次……
兩個小時前,他的嘔吐物裡開始有血。
從痛苦升級開始孟允就不再準許蔣悍森靠近了,因為他身上每一寸皮膚都疼,無法接受任何觸碰,甚至連身上衣服面料的摩擦都會讓他感到痛苦萬分。
他在忍耐了很久之後,最終隻能把衣服全部脫掉,任由自己像個瘋子一樣眼神渙散,赤身裸體。
痛苦、羞恥、恐懼……折磨了他的肉_體,也折辱了他的自尊心。
孟允無數次讓蔣悍森離開。
蔣悍森沒有離開,而是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在他嘔吐的時候幫他處理垃圾桶裡的嘔吐物,在他用腦袋撞牆的時候用手墊着牆防止他受傷,以及默默看他,看他醜态畢露的模樣,不管他願意不願意。
無論是他漂亮的一面,還是他醜陋的一面,或者是肮髒的一面,蔣悍森全部都要看,也隻有蔣悍森能看,哪怕被憎恨也無所謂,也許這就是占有欲在作祟。
他們已經好幾個小時沒交談了。
現在孟允抱着自己的手臂蜷縮成一團,背對蔣悍森躺着,他什麼都沒穿,使得他腳踝處那寶石腳鍊格外顯眼。他不着一物的身體上分布了數不清的紅色疹子,不用照鏡子他大概能猜測到自己臉上的狀況。
“我以為就是感冒。”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孟允心裡那點别扭也被痛苦折磨散了,他終于開口說話,緊接着他的後背開始顫。
蔣悍森不确定他是在哭還是在笑,又聽他低聲罵了句,“操。”
孟允從小在酒吧混大,他戴着面具入世,擁有完美的演技,時而把自己演成一個流氓混賬,時而把自己演得又乖巧又懂事。但無論他怎麼演,他始終很少說髒話,這是他内心深處的堅持,因為他是一個敏感又固執的奇葩,他就是想保留哪怕那麼一點自我,他就是不想和别人一樣。
他不愛說髒話,除非他真的受不了。
“你可以把它當作感冒。”
蔣悍森說。
“這是DG-02。”
孟允的嘴裡全是鐵鏽味,他說,“我快死了。”
蔣悍森說:“我不會讓你死的。”
孟允不再說話。
蔣悍森看着他的耳朵,發現他連耳朵上都有幾顆刺眼的疹子。
“你昨天在夢裡叫過‘蔣悍森’,你知不知道蔣悍森是什麼人?”
孟允閉眼忍了好一會兒痛,才問:“什麼人?”
蔣悍森的眼神鎮定且堅毅,他說:“是你的守護神,無所不能。”
卧室的門被敲響。
“閣下,蕾娜醫生到了。”
維爾的聲音傳了進來。
蔣悍森拉起被子,蓋在了那個剛好轉過頭看他的人身上,然後俯身,吻住了那個人的唇。
“讓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