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中陷入一片寂靜，又隔了片刻，孟允叫他：“蔣悍森。”

“嗯？”

孟允勾唇露出一個似笑非笑：“我發現你挺重口味的。”

蔣悍森不明白：“怎麼說？”

“我以前聽過個八卦，一富豪娶了個女明星，結果有一天看到那女明星在挖鼻孔，一下子接受不了就離婚了。你現在覺得——”

孟允指了指自己的臉，問蔣悍森，“還好嗎？”

他想問的大概是——我前兩天那副鬼樣子，真的沒給你留下什麼陰影嗎？

面對孟允這個問題，蔣悍森覺得有點好笑，他說：“我看上你的時候，也不知道你長什麼樣啊。”

好像确實是這樣。

盯着蔣悍森看了5秒鐘，愣是沒看出什麼破綻，孟允隻好自嘲地說：“看來确實是我膚淺了。”

蔣悍森沒說話。

孟允略略撐起上身，修長的脖頸與光潔的後背連成一道漂亮線條。

他問蔣悍森：“那就是，我變成怎麼樣都可以嗎？”

蔣悍森想了想，說：“還是要分。”

孟允：“那要變成女人呢？”

蔣悍森：“可以。”

孟允：“變成胖子呢？”

蔣悍森：“可以。”

孟允：“變成小孩呢？”

“可以等你成年。”

頓了頓，蔣悍森又補充說明道，“你隻要不給我跨物種，我都可以，要真是跨物種了，我努力克服。滿意了嗎？我的閣下。”

孟允被逗笑了，細碎的光芒在他眸中晃動，讓蔣悍森看得不舍移開視線。

他笑了一會兒，才又看向蔣悍森：“你這麼喜歡我嗎？”

“原來我喜歡你這件事，表現得那麼不明顯嗎？”

蔣悍森微微傾身，像是要讓對方看清自己的眼睛，低聲說，“看來還是我太内斂了。”

和對方那雙毫無掩飾的眼眸對視，孟允略微思索了一會兒，說：“你表現得很明顯，非要說的話，應該是我的問題。”

蔣悍森微微挑眉，沒說話。

他要等孟允接着說下去，他有耐心。

孟允本還想再矜持了一下，想想又覺得這樣沒什麼意思，于是幹脆宣布投降：“好吧，我承認我也喜歡你，很喜歡你。”

蔣悍森還沒來得及高興。

“但很抱歉，我沒有辦法應承你什麼。”

孟允擡手撐着自己的臉頰，他苦惱的模樣性感又迷人，“這麼說不知道你懂不懂，因為我什麼都沒有了。”

原本以為永遠都說不出口的話，到了這一刻還是忍不住說出來了。

可能是因為自己最難堪最醜陋的一面已經被這個男人看過，讓他沒有了負擔。也可能是從胡裡安飛往這裡的那三十幾個小時裡，那混雜着擔憂、恐懼、悲傷的複雜感受讓他無法不直面自己的内心。

不僅僅是喜歡或是好感，而是更濃烈更複雜的，沒有辦法憑過往經驗去淡化的感情。

那本來刻意回避的東西随着蔣悍森中的那一槍徹底打翻在了他的面前，有些東西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他再也無法視而不見，剩下能做的隻有不顧身體上的萬般不适，一心趕往那個方向，那個蔣悍森在的方向。

明明是害怕失去才會拒絕，也是因為害怕失去，才會全力奔赴。

失控的感覺，真的太糟糕了，可他還是忍不住想再抓住一點什麼。

“你有我就夠了。”

看着眼前這個由内而外充斥不安全感的男子，蔣悍森的态度堅定得令人發指，他說，“有了我，你什麼都會有。”

孟允愣了一下，這實在是一個不得了的承諾。

但這是蔣悍森說出口的承諾，怎麼說呢，倒也不是不能小小期待一下。

所以他笑了：“也許我可以拭目以待。”

在蔣悍森的注視下，孟允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他在床上盤腿坐着，對蔣悍森微微偏了偏頭，以充滿戲谑的口吻說：“你不是說過嗎——你無所不能。”

那雙迷茫與不安被驅散的眼眸，清澈明亮，令蔣悍森着迷。

蔣悍森也笑了：“嗯，無所不能。”

他們就這麼看着對方。

經過暧昧的短暫沉默，蔣悍森再次開口：“那我算是結束考察期，進入試用期了嗎？”

孟允想了一下：“可以這麼理解。”

蔣悍森目光深沉：“那麼，我能提要求嗎？”

“說來聽聽。”

耐心告急的上将閣下，終于站了起來。

他靠近，所以那高大的陰影籠罩在孟允身上，孟允擡頭看他，聽到他說：

“我衷心希望，可以為我們的關系更進一步而——小小慶祝一下。”

來不及回答，孟允被擒住下巴，然後狠狠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