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哲倫笑了一聲,接着便揚了揚手:“沒什麼要說的了,你們走吧,我也準備回去休息了。”
“那我們先走了。”
孟允站了起身,對麥哲倫說,“你多保重。”
葉裡也站了起來。
麥哲倫擡頭看向這兩個年輕人,再次說了一句:“第二星系以後要靠你們了。”
離開茶室後,兩人走在前往電梯的走廊上,不知是不是錯覺,葉裡覺得自己嘴裡的棒棒糖都沒味道了。
他終究沒忍住,一臉複雜地看向孟允:“老頭不會是不行了吧?”
孟允想了想,說:“理事長閣下年紀也有那麼大了,前幾天還傳染了DG-02,雖說治愈了,但要說完全沒影響也不可能。”
葉裡沉思了數秒鐘,突然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加快了腳步:“走!”
“去哪裡?”
孟允看着他往前走的背影,問道。
葉裡頭也不回:“星鳗的基地。”
見他火急火燎的模樣,孟允想起什麼似的,回頭看了眼理事長辦公室的方向,若有所思。
-
韋倫已經被關了接近一周的時間,在全封閉的單人牢房裡,期間沒有人對他進行過審訊,他也沒有見過任何人。
狹小的牢房内僅那張單人床就占了一半的地方,他除了脖子上戴了一個電擊圈,手腳沒有被束縛,每天在狹窄的過道進行身體訓練,要麼貼着牆倒立,要麼對着監控攝像頭練拳擊,除去身體鍛煉的時間,其餘時候韋倫則呆在床上閉着眼睛。
一日三餐被通過門下的小洞推進來,他吃完再把餐盤推出去,日複一日,無法看到外面的情況,他甚至不知道每天給他送餐的是活人還是機器人。
這些都不重要。
他刺殺了全宇宙身價最高的那個人,無論那人最終是死是活,韋倫自知沒有活路可走。
所以他們将他關在這裡究竟是出于什麼目的,韋倫根本不關心,相比他個人而言,他更擔心自己的妹妹。
他離開之前,醫院賬戶中隻剩半個月的醫療費,那是他所有的錢。算算時間他已經離開了半個月,難以想象醫療費用完後醫院會怎麼處置他的妹妹。
妹妹今年六歲,得了一種先天性的神經系統疾病,由于病變引發大腦受損,已經出現了偏癱的情況,喪失了自理能力。這種病在中心星系是可以醫治的,但治療費極其昂貴,并不是他随便殺幾個人的傭金可以負擔,否則他這次不會選擇铤而走險。
恐怕是要到此結束了嗎?
就在韋倫躺在床上這麼想着的時候,那道從他被關進來後沒再開啟過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門外有兩個人,其中一人言簡意赅說了兩個字:“出來。”
韋倫下了床,穿上鞋,從這間他獨自一人呆了六七天的牢房中走了出去。
不需要另外上手铐或腳鐐,脖子上電擊環隻要一擊就可以輕易讓一個成年人昏厥,那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把韋倫夾在中間,帶着他離開了這個地下監牢。
韋倫一周前被帶到這的時候,由于處于昏迷狀态,他并不知道這裡是哪裡。直到此時到了地面,重見天日的他擡起頭看到那隔絕風雪的巨型透明罩,才确定了自己身在何處。
這裡周圍是數棟複古的紅磚建築,韋倫被帶進了其中最高的一棟,來到最頂層第九層。他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一路上随着目的地越來越接近,戒備也越發森嚴。
特别當第九層的電梯門一打開,兩側站立的數名武裝人員不動聲色盯着他,那種壓迫感,那種每個人的眼中透出的銳利光芒,都讓他體會到了似曾相似的感覺。
韋倫知道,恐怕在前方等着他的會是個大人物。
——不是要直接處死,而是要審訊嗎?
他被武裝人員全身上下搜了一遍,在那之後,押送他的兩人告訴他:“自己往前走。”
這是一條長走廊,隔十步就有一名武裝人員駐守。走廊那端最為顯眼的是一個身着白色軍裝的金發男子,那人站在盡頭那道雙開門邊,紋絲不動,用一種極冰冷的眼神盯着他。
韋倫故意避開對方的目光,把視線移到地磚上,一步一步往前走,來到了那道雙開門前。
金發男子不發一語,直接打開了門,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入内。
韋倫垂着眼眸,認命地往裡走。
他聽到一聲熟悉的童音,這讓他瞬間就擡起頭。
一名白色長袍的女性,正蹲低身子在跟一個小女孩說話。
紮着雙馬尾的小女孩背對着門,可光憑這個背影,已經吸引了韋倫全部的注意力。
聽到動靜,那小女孩回過頭來。
她懷中抱着一隻軟綿綿的粉紅色兔子玩偶,在看清韋倫的臉後,立即揚起喜悅的笑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