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裡到達行星霍多的時候，收到孟允發來的一個新定位，他二話不說就趕往那裡去。

新定位指向某俱樂部地下的一個低溫酒庫，不過現在那裡不放酒了，而是被全部清空用來專門儲藏DG-02的特效藥。

當冷庫門打開，看到眼前堆放了滿倉庫的特效藥之後，葉裡壓抑着想馬上點一根煙的沖動，問身後的孟允：“這裡有多少？”

“三百萬劑。”

因為怕冷，孟允不打算靠近那裡。

葉裡罵了句：“操。”

一旁的副官丹尼·馮奧特同樣眉頭緊皺。

三百萬劑不是小數目，要知道這段時間總共提供給科納斯星群的不過八百萬劑。

科納斯星群官方人口總計一千多萬，除去居住在像霍多這樣有名字的三顆行星上的人口，另外有不少于三分之一的人口分散在無數以數字為代号的小行星上。

這些小行星大多貧窮落後，與星群主星距離還遠，有這樣的先天條件，病毒不一定能擴散到那裡去。可一旦有人感染，那就是毀滅性的災難，而由于某些人從中作梗，這些可憐的人大概連特效藥是什麼都不知道。

孟允看着葉裡：“你帶了多少人？”

“一百多人。”

葉裡顯得有些焦躁，終于忍不住從褲兜裡掏出煙盒，取出一根咬上。

“現在能确定感染嚴重的有四個小行星。”

看葉裡把煙點上，孟允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才接着說，“霍多的人是不能用了，盡快讓你的人把東西運走吧。”

葉裡點了點頭，又覺得哪裡不對，似乎能從孟允那雙波瀾不驚的眼中讀出幾分嫌棄。

他問：“你幹嘛？”

孟允沒立即說話，看了葉裡兩秒鐘後淡淡說了句：“還是棒棒糖好一點。”

說完轉身走了。

“……”

看着孟允頭也不回的背影，葉裡咬着煙站了幾秒鐘，才把煙取下來了。

背後有人叫了他一句：“葉中将。”

葉裡回頭，看到一名頭發稀疏的中年軍官站在他身後。

對方向他敬了一個标準的聯邦軍禮：“屬下是卡特·愛德，請求參與特效藥的護送工作！”

—

“孟輔佐官，孟輔佐官，我們商量商量呗，不然我把錢分你一半怎麼樣？”

埃迪·萊德被捆在椅子上。

因為孟允不想看到他的臉，所以澤恩讓他對着牆，但這人心态挺好，盡管是這樣的境地，他還是擠了一臉讨好似的笑容硬是回頭沖孟允笑，最初那個嚣張跋扈的态度好像從未出現過。

孟允正在吃便當，沒搭理埃迪·萊德。

便當是韋倫事先準備好的，畢竟這才是他的本職工作，他非常盡責地拍下孟輔佐官用餐的照片。拍照存檔也是他每天的例行公事，孟允從一開始非常反感，到後面已經習慣了，心情好甚至會面無表情比個耶。

葉裡咬着一根棒棒糖，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他的副官。

孟允擡眼看了他們一眼，指了指那邊面壁思過的埃迪·萊德。

葉裡怒火滔天，徑直過去揪起埃迪·萊德的衣領将他提了起來，二話不說照着他的臉來了一拳。

埃迪·萊德被揍翻在地，鼻血跟着流了出來，他想開口說句什麼，葉裡沒給他機會，單手把他從地上拽起來，拳頭狠狠砸他另一邊臉上。

埃迪·萊德再次摔了出去，他蜷在地上劇烈咳嗽了起來，吐出一口血，還有兩顆牙齒。

葉裡站在那裡，自上往下看了埃迪·萊德一會兒，不發一語，等到他咳得差不多了，葉裡猛地往他腹部一腳踹去，毫不留情。

看了會兒戲，孟允把嘴裡的食物吞下去，才說：“别給他打暈了，葉中将，我有話問他呢。”

“正好！我也有話問他！”

葉裡這麼說着，将那把椅子轉了過來，居高臨下盯着埃迪·萊德，命令道，“起來！坐着說！”

埃迪·萊德被揍得一臉血，眼冒金星，直到副官丹尼将他拉起來摁到椅子上，他也沒緩過來，隻能靠着椅背大口喘氣。

葉裡看向孟允：“你要問他什麼？”

孟允已經用完了餐，他一邊将便當盒重新蓋上，一邊說：“我不急，你先問。”

“老子問你。”

葉裡看向埃迪·萊德，壓着聲音問，“你有膽子讓你的人用我的名字招搖過市，應該已經想好了退路吧？來，說說你本來準備要怎麼做？”

埃迪·萊德胸口快速起伏着：“沒……沒有什麼準備，我沒想得那麼長遠。”

“少他媽給我來這一套，沒人給你托底，你幹不出來！三百萬劑的量，那是多少小行星的人命！？”

說着說着，葉裡不自覺就提高了音量，“你說自己沒想後路？當我白癡嗎？！”

面對葉裡的怒吼，埃迪·萊德扭頭用鼻子蹭了下自己的肩膀，将鼻血蹭掉，再擡頭時他朝葉裡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真的沒有，閣下。”

葉裡拳頭緊握，沉着臉盯着他看了半晌，他們一個坐着一個站着，沒有說話，焦灼的氣氛仿佛一觸即發。

“看樣子——”

打破這死寂的是葉裡，他扯了扯嘴角，“你早就忘了我老子當初是怎麼把你從垃圾星撿回來的。”

因這話，埃迪·萊德臉上的笑容驟然凝固，隻有眼角開始了小幅度的抽搐。

垃圾星，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這是傳染病！”

葉裡咬着牙，“你害的都是那些跟你當初一樣的人！”

埃迪·萊德低聲說了某句話，垂下頭怪笑了兩聲，笑着笑着忍不住咳了起來。

葉裡壓根沒聽清他的話：“你剛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