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跟臭小子一樣是個懂氣人的。
蔣烈又找話題:“那臭小子為什麼這麼信任你?你跟了他很多年嗎?”
澤恩回答:“不到半年。”
“哈?”
蔣烈一臉不可思議地掏出煙咬上,接着渾身上下摸打火機。
澤恩解釋道:“其實我從8歲開始就跟在麥哲倫理事長身邊,大概是因為這一點,孟輔佐官對我抱有信任的心情。”
“8歲?那臭老頭還雇傭童工?”
沒找到打火機,蔣烈喝了一口酒。
澤恩搖了搖頭,說:“8歲之前我一直跟着母親在街邊乞讨,直到一次遇到一個喝醉酒的男人想把我拖進後巷,母親因為保護我,被那酒鬼打死了,是路過的香吉兒小姐把我撿回來的。”
澤恩從來都是個情緒穩定的人,包括他描述這些的時候,依然很平靜。
然而就是因為他的這份平靜,讓蔣烈覺得嘴裡的酒都變苦了。
老頭正打算說點什麼,就聽門外有人敲門。
一個脾氣不好的怪老頭家,基本上很少會有人造訪。在蔣烈示意後,澤恩轉身去開門,手則是放在腰間的配槍上。
他打開門,然後驚訝地發現是孟允站在門外。
澤恩笑了:“閣下——”
——轟!!!
一聲劇烈爆炸聲,讓整個白鹭港猝然一震。
孟允倏地回頭。
栖息于廢品山裡的飛鳥由于受驚,發出長長的鳴啼,大規模的鳥群以遮天蔽日的氣勢振翅而飛。
而他的身後,不遠處一座巨型廢品山正籠罩在滾滾黑煙之下,就像火山爆發時的駭人景象,沖天濃煙像巨獸吐着翻騰的火浪,煙塵與火星在空中劃出千萬道交錯着的抛物線。
“怎麼回事!?”
蔣烈來不及穿鞋,光着腳跑了出來。
拾荒者們都出來了,他們擡着頭,茫然地望着那座被點燃的廢品山。數十噸廢品燃燒所散發出的難聞氣味,也以極快的速度擴散到了這邊來。
——轟!!!
又是一聲轟天巨響,大地震顫。
在一道道驚恐的目光中,原先爆炸點附近又一個地方被引爆了。沒記錯的話,那是一處人群聚集的大型廢品交易點。
難以想象有多少人因此而喪命。
“恐……恐怖襲擊嗎?”
人群中有人顫聲問了這麼一句。
兩處爆炸點升騰起的濃煙卷着連成片的火光,直沖天際。讓傍晚時分白鹭港的天空時而亮如白晝,時而暗若黑夜。
明暗間的瞬息萬變,都印在孟允的瞳眸中。
這是恐怖襲擊,毋庸置疑。
拾荒者們從破棚屋裡抱出自己的家當,開始自發往宇宙港沒命地狂奔。
與此同時,一台自宇宙港方向而來的中小型飛行器,緩緩降落在了他們附近。
不少人注意到,從那台飛行器上下來了三個人,兩個全身白衣,一個全身黑衣。
白衣那倆一矮胖一高瘦,他們往蔣烈所在的方向看,交談了幾句後,另外那黑衣男人很快朝他們走來。
這人又瘦又高,有一張紋着蛇型紋身的臉,還有一雙習慣自下而上看人的邪氣眼睛。
“沒想到,孟輔佐官也在這裡。”
這是妥妥的意外驚喜,他本隻為蔣烈而來。
澤恩已經率先擋在兩人身前,不容許任何人逼近。
皺眉看着這一臉明擺着“我不是好人”的家夥,蔣烈問:“他是什麼人?”
“彼得·西蒙。”
對于這個人的出現,孟允絲毫不感意外,冷冷說道,“光明會的副會長,銀河教的高級幹部。”
被道破身份的男人,笑意愈加濃烈:“看來孟輔佐官知道了不少東西。”
“那是你們的傑作?”
蔣烈指着發生了大爆炸的地方,瞪大雙眼高聲質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幹?!”
“不這樣的話,怕請不動蔣元帥。”
彼得·西蒙将右手放于左胸前,微微躬身,裝作一副無比恭敬的樣子,“尊敬的元帥,我們教主大人誠摯邀請您前往第一星系與他叙舊。”
蔣烈的怒火徹底被點燃:“意思是如果我不跟你們走,你們就準備把白鹭港炸平?!”
“白鹭港人民的性命——就要看元帥的了。”
彼得·西蒙話音剛落,第三處爆炸點落在了距離他們更近的棚屋區。
就像為了驗證這個男人話語的真實性。
驚天巨響之下,無數棚屋轟然傾倒,一時間漫天灰土湧起,數不清的碎渣濺落,落在逃難者們的頭上、身上。
白鹭港的天色暗得吓人,正如蔣烈的臉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