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男人相當順從,領着他繞到大廳後側,打開了一道暗門。
之後沿着樓梯一路向下走了兩層,再打開連續兩道特種鋼制門,門後是一條白色的長走廊,走廊兩側是一間挨着一間的監室,少說也有二三十間。
很快,位于走廊中部右側,定位裝置顯示所在點的門被推開了。
監室中空無一人,隻有一個打火機,和一個帶血的微型跟蹤器。
“人哪去了?”
孟允轉身看向光頭,
光頭微笑着回望他:“你的問題,隻有銀河之神知道。”
孟允猛地揪住他的衣領将他整個人怼到牆上,眼中像是凝了一層寒冰。
澤恩與維爾在同一時間趕到。
光看到孟允的臉色他們已經明白了八成,再看到空無一人的監室,就徹底确定了一個事實——他們到達之前蔣烈就被轉移了。
“你無需動怒,世間一切,銀河之神自有安排。”
被怼在牆上的光頭就這麼看着孟允,仿佛有恃無恐,又像是生死看淡,他問孟允,“考慮一下加入銀河教嗎?銀河之神将會寬恕你的罪孽。”
哦,我忘了,這他媽是一個神經病。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積攢到臨界點的怒氣值也開始逐漸減少。
數秒後,孟允松開了這個人,嫌髒似的拍了拍自己的手,然後,邁開腿,頭也不回地快步往回走。
沒事,他不是沒有想到過這個可能性,所幸他們很快能完全控制第一星系。
蔣烈對銀河教而言是籌碼,他們手頭上現有的東西也是籌碼,是籌碼總歸可以交易。
就算那個所謂的銀河教聖女不值錢,沒關系。
就算這個星球上所有信徒的命加起來通通不值錢,也沒關系!
總會有辦法的,隻要老頭子還在宇宙中的某個地方,總有一天——
孟允推開通往一層大門的瞬間,驟然傳來禱告廳中陣陣掌聲與呐喊聲。
“快看啊!是教主大人!是教主大人!”
信徒們全體正在擡頭往上看,滿臉堆砌幸福的笑容。
他們所看的,大廳最上方不知何時被投出的一幅巨大立體影像。
孟允繞到這些人後方,看到這幅影像的正面場景的那一刻,他仿佛被推入冰窟,渾身毛孔瞬間炸開。
不知道他們身處何處,隻能看到背景挂着一面巨大的銀河教紅底黑鷹旗幟。
處于畫面最中央的是蔣烈,他以雙手被縛于身後的姿勢跪在地上。
銀河教教主漢斯·沃克就站在他身旁。
此外還有一個人。
那人就站在蔣烈身後,手持一把斧頭。
孟允張了張嘴。
漢斯·沃克神色嚴肅,開口說話:“今日我們平靜的家園行星赫拉遭到史無前例的侵犯,兇手是被邪魔所蠱惑驅使的異教徒,很多家人為保護我們的家園而犧牲,這件事緻使銀河之神震怒!”
教徒們紛紛露出擔憂的表情,他們開始議論紛紛,甚至有膽大的回頭看向孟允,又匆匆收回視線。
孟允沒有餘力理會這些目光,他望着半空中的影像,拳頭緊握,整個人像是被釘在原地。
他腦海裡隻有一個詞——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你們眼前所看到的這個人——是入侵者頭領的祖父。”
漢斯·沃克橫向擡手,指着身旁跪着的蔣烈,“今日在這裡,奉銀河之神的旨意對他處以極刑。他的頭顱将被作為酒杯,盛滿血酒用以紀念我們的家人,他的身軀将被業火燃燒,以清除他的罪孽。”
說完最後一個詞,漢斯·沃克驟然高舉雙手,喊道:“銀河之神萬歲!!”
蔣烈身後的教徒高高舉起斧頭!
緊接着,全場教徒一同高呼:“銀河之神萬歲!銀河之神萬歲!!”
一直視線低垂的蔣烈,在此時終于擡起了頭。
僅僅是過了幾天時間,老頭就像是老了二三十歲,皮膚枯槁,以往銳利的眼中不再有光芒。
孟允感覺到,哪怕現在擺一瓶絕世名酒在蔣烈近在咫尺的眼前,他也不會再有力氣伸手去拿。
“我家的兩個臭小子聽着!”
蔣烈伸長了脖子高喊着,就像哪怕耗盡盡剩餘的生命力量也在所不惜那樣,“我死之後你們再無弱點!你們将戰無不勝!!戰無不勝——”
身後斧頭猝然落下!
随着老元帥頭顱滾落在地,整個大廳沉默了1秒,随即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銀河教的教徒們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在周圍絡繹不絕的掌聲中,孟允瞪大了眼睛,他的瞳孔在心髒劇烈陣痛中晃動。
他幾乎馬上就要喘不上來氣。
可就在下一刻,孟允突然感覺到了什麼。
他猛然回過頭——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蔣悍森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同樣擡頭看着半空中的立體影像。
那該死的掌聲仍不停息,他愛的人就站在那裡。
上将閣下臉上沒有表情,熟悉他的人甚至可以從他眼中找到幾分迷茫,以及幾分疑惑。
這些都是從來不會也不可能出現在蔣悍森眼中的情緒。
不……
所有孟允最不願意看到的場景,跟開玩笑一樣,在這幾分鐘的時間裡一一呈現。
與此同時,副官維爾在外結束了通話,他來到蔣悍森身後,報告道:
“閣下,倫納德上将一小時前襲擊了克斯提亞,我第五軍軍傷亡慘重,第四星系失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