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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了将近四個小時,等他們坐上回程的車,已經是臨近午夜。
前後艙全隔斷的豪華座駕,保證了後車艙的私密。
此時孟允看着車窗外行星賽歐的街景,氣質恬靜得不可思議,跟剛才在艾麗西亞面前侃侃而談的模樣截然不同。
說來,蔣悍森今晚又意外發現了他不同的一面。
車艙裡很安靜。
直到蔣悍森伸手過來握住他的手,他才把視線從窗外收回來,問道:“怎麼了?”
蔣悍森看着他,說:“可以了。”
這三個字仿佛有魔力,僅僅是眨眼間,孟允原本清澈明晰的瞳眸如遍布星際光塵,在窗外忽明忽暗的光線中凝成醉意朦胧的心事。
然後他對蔣悍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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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輛車上,醉醺醺的楊熙怡正靠在艾麗西亞肩上,閉着眼睛。
艾麗西亞心疼地撫摸她的臉頰,問道:“閣下,你還好嗎?是不是很難受?”
過了好一會兒,楊熙怡在戀人肩上睜開了眼睛,低聲說了句:“蔣悍森找了條小狐狸。”
艾麗西亞一時沒聽清:“你說什麼?”
“沒什麼。”
一轉眼,楊熙怡重新坐直了起來。
然後,在艾麗西亞驚訝的表情裡,楊熙怡雙手抓住她的手并拉到自己胸前。
一雙眼眸如往常般明亮,方才的醉态轉眼間已然是無影無蹤。
艾麗西亞還沒搞清楚什麼情況,就聽她動情地以詩朗誦般的口吻表白道:“我愛你,我的公主,請相信我,我将會用往後餘生守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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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就是人無論爬到多高的位置,無可奈何的事情一件都不會少。
今晚孟允确實喝得有點多,一回到住所,他就坐在了玄關處的長椅上。
他一邊單手解西裝紐扣,一邊擡頭望着蔣悍森,繼續着在車上說到一半的話題:“——他的原話是,他們不做炮灰。”
“要他們把命交到我手裡,相應的我也要把命交到他們手裡,他這個要求很合理。”
蔣悍森站在孟允面前,低頭看他。
“愛德華非常聰明,據我所知,星鳗時期的決策更多在他。”
孟允雙手撐在長椅兩邊,說着話的同時舒展地伸直了雙腿,其中一條腿穿過蔣悍森兩腿之間,又補充道,“哦,除了打仗。”
玄關沒有開大燈,僅僅亮着周邊的氛圍燈。
他們一個坐着一個站着,交談着嚴肅的話題,可目光糾纏在彼此臉上,在暧昧的光線下醞釀着一種心照不宣的東西。
“應該一直以來都是由愛德華·溫司制定戰略,隊長淩克出戰術計劃。”
蔣悍森說話的時候,孟允的膝蓋若有似無地觸碰着他的小腿内側,他卻如無察覺,“戰略是方向與目标,戰術是方法與手段,如今這個時代,戰術型人才并不罕見,反而是戰略型的人才非常稀缺。”
孟允慢慢眨了兩下眼睛:“把愛德華用好了,長官如虎添翼。”
“要是用不好呢?”
蔣悍森單手撐在牆上,微微俯身拉近兩人的距離,看他那因酒氣而微微泛紅的嘴唇,如此問道。
“别這麼說啊。”
孟允仰望着蔣悍森,忽然展現迷離的笑意,“我對長官有信心。”
蔣悍森看着他:“好,我會努力加油的。”
孟允兩腿輕輕夾住蔣悍森的右小腿,若無其事地說:“那細節方面就你自己跟他談咯。”
終于,蔣悍森伸出了手:“辛苦了,孟輔佐官。”
孟允把手放到蔣悍森手掌之上,任由這個男人在下一刻猛地把他拉進懷裡。
“為了長官,辛苦點沒什麼。”
他們貼得好近,孟允感受蔣悍森的大手在他腰間隔着一層襯衫面料慢慢地摩挲,擡頭看着蔣悍森的眼睛,輕聲說,“況且,長官更辛苦。”
平時的孟允,總能在冶豔與清冷間找到一種絕妙的平衡,給人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但現在不同,他借着醉意,正肆無忌憚動用身上每一個細胞誘.惑蔣悍森。
蔣悍森挨近了些,讓嘴唇幾乎要貼在他唇上:“為什麼這麼說?”
彼此之間身高的差距讓孟允說話時始終需要擡着頭,那纖長漂亮的脖頸處,喉結在緩緩滾動,他回答道:“楊中将也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
“哦?”
蔣悍森抓住他的手,讓他雙手環上自己的脖子,然後低頭在他耳邊說,“你都看出來了。”
“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實心思極細,說話也是滴水不漏。”
後背腰間的敏感帶全掌握在蔣悍森的雙手中,孟允呼吸漸沉,縮緊了環抱戀人脖頸的手臂,“時間久了她不會甘于在你之下。”
感受懷裡的人開始微微顫抖,蔣悍森始終裝作無事:“楊熙怡跟我們結盟隻是形勢所逼,時候到了,她會毫不猶豫給我一槍。”
聽到這話,那雙原本迷醉的眼眸産生微微的動搖,喝醉酒的人兒就像受到了小小驚吓,輕聲說:“不可以。”
這在蔣悍森眼裡可愛極了。
“我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
蔣悍森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忍不住了,“好了,現在我可以幫你解領帶了嗎?”